冯万昌和王洪祥顺路,便由他负责送对方回家。临别时,冯万昌冲李骁龙挤了挤眼,坏笑道:“骁龙,今晚可得悠着点,别折腾太晚。”
“去你的,”李骁龙笑骂着推了他一把,“看你平时老实,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冯万昌哈哈大笑着摆摆手,扶着脚步虚浮的王洪祥走远了。
李骁龙转身想牵乔惠,却发现她早已醉得站不稳,像团软乎乎的黏在他身上,嘴里东一句西一句地嘟囔:“陈红……再来……我才没醉呢……”“骁龙你看,我千杯不醉……就醉这一杯,厉害吧?”说着说着,她忽然踮起脚,热气呼在李骁龙耳边,带着点酒气的甜:“我不回家……送我去宾馆好不好?就……就住一晚……”
李骁龙心里直打鼓:平时清清秀秀的乔惠,喝醉了竟像换了个人,野得让人招架不住。
乔惠显然坐不了自行车,李骁龙只好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她乖巧地趴在他背上,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脑袋歪在肩窝,长发随着脚步轻轻扫过他的脖颈,痒得人心头发颤。每走一步,她的身体便轻轻晃一下,李骁龙被闹得耳根发烫,只好低声劝:“乔惠,别动,不然摔了。”
可她偏不听话,反而蹭得更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晃呀晃……晃着才好玩……”幸好是深夜,街上只剩零星路灯,要是白天,李骁龙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挪到一根电线杆旁,李骁龙实在撑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让她靠着杆子歇口气。刚站稳,就听“咕咚”一声,乔惠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着眼嘟囔:“脚软……”李骁龙赶紧蹲下身扶她,手忙脚乱间,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滚烫。
李骁龙没法子,只好重新背起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乔惠家挪。到了带小院的二层小楼门口,院里黑着灯,看样子乔叔和阿姨没在家。他刚想拍门,乔惠却含含糊糊地指了指她的挎包:“钥匙……在里面……”
摸出钥匙打开大门,李骁龙半扶半扛地把她弄进院子。按亮客厅的灯,暖黄的光瞬间铺满屋子,他又从包里翻出房门钥匙,推门时,乔惠忽然凑在他耳边说:“二楼……左手边……我的房间……”声音软得像。
背着她上了楼梯,推开那扇贴粉色蝴蝶结的房门,李骁龙瞬间愣了神——满屋的粉色温柔得像团云:樱花粉的墙面上,串灯绕成的星星一闪一闪;四柱床罩着蕾丝床幔,浅紫床单印着草莓图案,枕头堆里露出只独角兽玩偶,鬃毛蹭着缀珍珠的靠垫;梳妆台是雕花白木的,镜面绕着粉色丝带,台面上的腮红盒圆滚滚的,像堆小蛋糕;墙角的懒人沙发裹着粉白格子绒布,旁边堆着比人还高的兔子玩偶,墙上的网格架夹满乔惠的照片,笑脸在串灯里亮晶晶的。
李骁龙看得有些发怔,原来乔惠藏着这么多少女心思。他想把她扶到床上,找条毛巾擦擦汗,喂点水就走,可乔惠却忽然拽住他的衣角,仰着脸撒娇:“骁龙,我脚崴了,疼……你抱我上床好不好?”
他没法子,只好弯腰把她抱起来。乔惠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到了床边,她忽然轻轻往下一坠,李骁龙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一倾,压在了她身上。
呼吸交缠的瞬间,两人的嘴唇不偏不倚地碰到了一起。乔惠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半睁着,像蒙着层水汽,声音又轻又哑:“骁龙,我好热……”
“你肯定是着凉了。”李骁龙猛地回神,慌忙撑起身子,心跳得像要蹦出来。他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汗珠,又把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倒了杯温水,用汤匙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
乔惠乖乖地张着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又暖又气:这个李骁龙,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这么木头……
服侍乔惠睡下后,李骁龙没走。他担心她翻身滚下床,从客厅搬了把藤椅,坐在床头边,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趴在床沿上睡着了,手还虚虚护着床边。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乔惠伸着懒腰醒来,坐起身的瞬间,忽然发现上衣滑落在床边——昨晚喝得太醉,是自己热得脱掉的,还是李骁龙帮忙脱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脖颈发烫。胸前的凉意让她猛地拉起夏凉被裹住自己,余光瞥见趴在床沿的李骁龙,眼珠一转,故意尖声喊了句:“啊!”
李骁龙猛地惊醒,抬头就撞见乔惠红着脸瞪他,被子紧紧攥在手里:“李骁龙,你怎么在我房间?!”她故意皱着眉,声音发颤,“你……你是不是看了我……做了什么?羞死人了!”
“乔惠你别慌!”李骁龙慌忙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你昨晚喝多了走不动,我背你回来的。本来想等你睡熟就走,又怕你滚下床,才守了一夜。”他急得脸通红,赶紧解释,“你衣服是自己喊热让我脱的,我……我确实无意中看到一点,但我发誓没碰你,你好好的!”说着还举起右手,指节都在发白。
乔惠心里早乐开了花,脸上却绷得紧紧的,故意沉声道:“你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男生,就算没做什么,看也看了,得负责任。”
“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对任何人说!”李骁龙连忙表态,生怕她真生气。
“傻样。”乔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板起脸,“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李骁龙逃也似的出了房间,靠在走廊墙上喘气,心里嘀咕:幸好昨晚跑了三趟洗手间,用冷水浇头才压下那股热劲,不然真要出乱子。
没过多久,乔惠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牛奶冒着热气,煎蛋边缘焦香,水果被切成星星、月亮的形状,拼成一盘五颜六色的果盘。两人坐在餐桌旁,用叉子叉起一块哈密瓜递到对方嘴边,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勺,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乔惠发梢,像撒了层金粉,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
虽说没越雷池,但经过昨晚的折腾,彼此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眼神碰在一起时,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饭后坐在沙发上歇着,乔惠看着李骁龙直乐。李骁龙被她笑得发毛,摸摸左脸又摸摸右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乔惠捂住嘴笑,“我笑你是大傻瓜,可爱得很。”
正说着,李骁龙的手机响了,是孙晓凤的声音,带着雀跃:“骁龙哥!你在哪?一晚上没回来!”
“我马上回去,怎么了?”
“ct室医生刚来说,你完全康复啦,可以出院了!”
“真的?!”李骁龙一下子跳起来,差点撞到茶几,“太好了!晓凤等着,我们马上到!”挂了电话,他拽起乔惠的手就往门口跑,“走!办出院手续去,我们可以回家了!”
乔惠被他拉着跑,裙角都飞了起来,笑着喊:“慢点!别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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