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世人传了几千年的涿鹿之战，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布下的局。” 孟星宇声音低沉地开口，像是在诉说一件被时光尘封的秘辛。
袁司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世人熟知的版本是黄帝九战九败，靠九天玄女的兵法才赢了蚩尤。但是，这都是骗普通人的？”
“何止是骗。”孟星宇抬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沉重，“那不过是异能界为了掩盖真相，故意流传出去的神话。涿鹿之战的时间根本不是所谓的公元前2600多年，而是发生在商末周初；战争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魔族聚集在一起。”
袁司空眉头微蹙：“引诱魔族聚集，再把他们逼去火星？”
“这的确是目的。不过，斩杀姜黎的不是姬轩辕，也不是玄雀。这件事的真相，就算是在异能门派里，也不会有人知晓，恐怕就连承袭了圣君记忆的你也一直以为姜黎是在涿鹿之战中被姬轩辕斩杀的吧。”孟星宇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段历史从记忆深处拽出来，“真正斩杀姜黎的是夏宇，而且他能赢，全靠幽玄地书。更关键的是，地书最后不是自毁，是为了彻底消灭被王后卿寄生的姜黎，不得已才毁掉的。”
“夏宇……” 袁司空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闪过高胜寒记忆中的身影，“可他是姜黎的弟子，这样岂不是让他弑师？”
孟星宇点头，“当年的涿鹿战场，比任何史料记载的都要惨烈。盘古族和魔族打得天昏地暗，双方死伤不计其数。最开始，姜黎和玄雀的战力还能持平，可因为寄生姜黎的是王后卿，他学了太多诡异的异能。”
孟星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所以，玄雀渐渐落了下风。可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退，因为潜灵渊那边要开启空间通道，必须保证姜黎无法去干扰，因为他从那只疾风魔狼身上，多少套走了一些青丘术法的原理，如果姜黎赶到潜灵渊坏事，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姜黎知晓一些青丘术法原理，所以他定会对幽玄地书产生执念，于是大家便想到用幽玄地书做陷阱？”袁司空追问，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这段秘史牢牢吸引。
“是的，利用姜黎对地书的执念将其引入地书世界之中，只要姜黎进入地书世界，那么地书之主便可以使用地书限制姜黎的力量，这样一来，只需要在招式上能够胜过姜黎，便有机会将他击败。”孟星宇道。
“但是这件事，只有夏宇能办到。”孟星宇抬眸看向袁司空，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夏宇继承了凤娇的纯正青丘之力，具备成为地书之主的条件。更重要的是，他是姜黎亲手教出来的弟子，论剑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姜黎，也只有他，能在招式上胜过姜黎。”
袁司空忽然笑了笑，“那你说说，我的剑术，能赶上夏宇几分？”
孟星宇目光直视袁司空，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剑道这东西，从来不是用‘几分’就能衡量的。姜黎没被寄生前，是华夏剑道的始祖，他的剑招里藏着天地的规律，刚猛又不失灵动。夏宇作为他的弟子，不仅学全了他的剑式，更青出于蓝，单论招式的应变，夏宇比姜黎还要更胜一筹，而且他结合自己获得的青丘力量还创出了姜黎也不会的招式。”
说到这里，孟星宇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惋惜：“后来高胜寒承袭了夏宇的剑术，可最多也只学到五成。后来虽有诸多异能门派也开始钻研剑道，但却如疯狂滋长的野花，虽然百花齐放，却谈不上花中翘楚，有人追求锐利，有人追求霸气，有人追求出其不意，还有人追求以守为攻，但不论哪一门派，都在偏离剑道初衷的路上渐行渐远。”
他抬眼看向袁司空，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如果现在我问你，你对剑道初衷的看法，你会怎么回答。”
“剑应该随心。” 袁司空声音平静却坚定，“剑与心合一，无招无式，才是真正的剑道。”
孟星宇猛地一震，他看着袁司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嘴角缓缓上扬，那笑容很淡，却带着真切的欣慰。
袁司空捕捉到这抹笑容，心里竟莫名升起一股类似学生得到老师表扬的雀跃，忍不住继续说道：“我承袭水月圣君的记忆后，得知不少以剑招闻名的门派。他们的剑在旁人眼里很厉害，能劈山断水，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都被困在招式里了。就像有人画圆，非要用圆规，一旦没了圆规，就画不出规整的圆。”
“真正的剑道该像水。”袁司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夜空：“水倒进杯子，就成了杯子的形状；流进河里，就成了河的形状；就算遇到石头，也能绕过去，继续向前。剑招也该这样，随势而变，不执着于固定的形态。能把控这种‘势’的，就是剑心。如果心被招式困住，那剑再厉害，也只是一把被困住的武器，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再凶也伤不到笼子外的人。”
他转头看向孟星宇，眼中闪着光：“真正的剑，不在手里，而在心里，它该是澄明的映照，是斩杂念的锋芒，是行止无碍的自在。”
孟星宇看着袁司空，眼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样的领悟，已经不在夏宇之下了。说实话，假以时日，单论剑术，你说不定真能超过他。”
袁司空闻言，忍不住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嘴角扬得更高了：“等夏宇重生了，我一定要跟他切磋切磋，看看谁的剑更厉害。”
这句话一出口，孟星宇瞬间愣住了。他睁圆了眼睛，嘴角微微张着，眼神里满是惊愕，那模样少了平时的冷峻，多了几分呆萌。袁司空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觉得不可能？我觉得一定有机会的，对吧？”
孟星宇回过神，看着袁司空眼里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很轻，却带着发自内心的开心，像是笼罩在他身上的沉重历史，都在这一刻淡了几分。“嗯，会有机会的。” 他轻声说。
两人沉默了几秒，孟星宇率先打破沉默，继续讲述那段尘封的历史：“确定夏宇是唯一人选后，青丘白贞公主就把幽玄地书的操控权转给了他。那时候战场打得正凶，魔族靠着姜黎的战力，把盘古族和人类的联军逼得节节后退。夏宇带着地书，直接冲到了姜黎面前。”
“姜黎难道没怀疑？”袁司空皱眉，“他会轻易跳进陷阱？”
“因为他对地书太贪心了。”孟星宇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幽玄地书是青丘至宝，其内自成一个世界，还能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姜黎被后卿寄生后，对力量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早就对地书垂涎三尺。夏宇一拿出地书，他眼里就只剩下贪婪，根本没多想，直接就冲了上去。”
“夏宇当时是什么心情？”袁司空忍不住问，面对自己的师父，还要设陷阱，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大概是又痛又坚定吧。” 孟星宇叹了口气，“他是姜黎教出来的，对姜黎有师徒情。可他也知道，眼前的姜黎已经不是以前的师父了，是被后卿操控的魔物。如果不杀了他，魔族就不会溃败，更多人会死去。所以他没犹豫，在姜黎冲进地书的瞬间，就封锁了地书世界。”
“地书一旦封锁，里面的人便再也出不来了。”已熟知地书原理的袁司空说道。
“是的，除非地书之主开启通道，否则谁也出不来。”孟星宇点头，“没了姜黎，魔族就像没了主心骨，一下子就乱了。泰豪趁机带领联军反击，玄雀更是冲在最前面，她的战力本就极强，没了姜黎牵制，更是如虎添翼。姬轩辕带着人类士兵，跟在盘古族后面，一步步把魔族逼退。”
袁司空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玄雀的身影在魔族中穿梭，那对神奇的羽翼泛着光芒，每一次挥舞都能斩杀一片魔族，吞噬着敌人的生命；人类士兵拿着武器，虽然战力不如盘古族，却也凭着一股狠劲，跟魔族死拼……
“就算这样，魔族也没轻易投降吧？” 袁司空问。
“练赤血还在顽抗。”孟星宇的声音沉了沉，“他带着一部分魔族，想从联军的包围圈里冲出去，后来的事情就是他们被逼到潜灵渊，这些你都该知道了。”
袁司空望着夜空说道：“把残余的魔族逼入火星后，盘古族引浊气覆盖了整个火星。他们以为这样能让魔族在火星自灭，可没想到……”
“魔族不仅活下来了，还变得更强了。” 袁司空此时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上次从潜灵渊封印破口冲出来的魔族，连玄阴圣水都不怕了。以前玄阴圣水一碰到魔族，就能让他们肌体腐烂，可现在……”
“火星上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生机，或者是某种神秘能源。” 孟星宇皱着眉，“不然以火星现在满是浊气的环境，根本不可能有生物存活。而且那种能源，还能改进魔族的体质，让他们不怕玄阴圣水。”
“好在潜灵渊的封印现在还可靠，我们还有时间。只要能见到涂山氏的那位长老，就有机会彻底断绝魔族入侵地球的路径。”
袁司空说着，顿了顿，语气里又多了几分庆幸：“之前月姬传授我青丘秘法的时候，我还想着，如果她懂这种禁断秘术，我就不用跑一趟涂山氏故地了。结果还是得去，不过还好，她教我的术法里，有一道秘术能帮我完成这件赏善罚恶令。”
孟星宇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眼里满是疑惑：“什么秘术这么厉害？能让你轻松完成连小兰都觉得棘手的赏善罚恶令？”
袁司空笑了笑，故意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啊？明天你跟我去，不就知道了？”他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狡黠。
孟星宇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追问。两人又沉默了几秒，袁司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结巴地开口：“对了，现…… 现在，你…… 还愿…… 意一直……陪着我吗？”
他说完这句话，耳朵微微发红，眼神有些闪躲，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次终于说出来，心里竟有些紧张，等着孟星宇的回答。
孟星宇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他轻声说：“自然愿意。不跟着你，怎么找夏宇另外半份魂魄？”
袁司空听到这个回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表情，像是开心，又像是有点失落。他低声应了句 “哦…… 好”，便没再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儿，袁司空像是为了打破尴尬，又问道：“对了，盘古族逼退魔族的时候，地书里面是什么情况？”
孟星宇的表情又沉了下来，他缓缓开口：“夏宇把姜黎引入地书世界后，外面的人就再也没收到过里面的消息。哪怕魔族被封在火星，地书也一直没动静。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天，地书突然碎裂，夏宇才从里面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姜黎的头颅。”
袁司空猛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这就是世人说的‘蚩尤被肢解’的真相？”
“是。” 孟星宇点头，“人类流传的版本，就是根据这个改编的。夏宇后来跟我们说，他和姜黎在地书世界里，比的是剑术。姜黎被后卿寄生后，魔核能在身体里随意转移，而且伤口能快速愈合。所以这场比试，持续了很久，久到夏宇都快撑不住了。”
“夏宇怎么撑下来的？”
“因为他是地书之主。” 孟星宇解释道，“地书世界里的能量，他能随意调用。每次他快没力气的时候，就能从地书里获取能量，补充体力。可姜黎不行，他在地书世界里，没办法获取外界的能量，时间一长，他的力量就跟不上了，渐渐落了下风。”
“最后夏宇刺中了他的魔核？”
“对。” 孟星宇说，“夏宇用的冰璃唤天剑，是当年姜黎亲手为他打造的，直接刺穿了姜黎的胸膛，刺中了他的魔核。魔核一碎，姜黎就失去了自我疗愈的能力，最后被夏宇斩杀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说起来也讽刺，姜黎为夏宇打造的剑，成了结束自己的武器。”
袁司空皱着眉，又问：“那为什么姜黎会被肢解？夏宇不是已经杀了他吗？”
“因为姜黎吃了神树之果。” 孟星宇的声音沉了沉，“你还记得苍行跟你说过的，瑶池仙境的那棵神树吗？在神树被封禁之前，姜黎偷偷吃过神树之果。那果子能让任何生物拥有不死之身，所以就算姜黎的魔核碎了，只要躯体还在，魔核迟早会再生。到时候，被后卿寄生的姜黎，又会活过来。”
“所以瑶池仙境被封禁，也跟这件事有关？” 袁司空抓住了关键。
“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 孟星宇说，“苍行没细说，我也没追问，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袁司空点了点头，又问：“夏宇是不是发现姜黎的躯体在复原？”
“没错。” 孟星宇说，“夏宇杀了姜黎后，没过多久，就发现姜黎的身体就开始慢慢愈合，哪怕魔核碎了，躯体还是在恢复。夏宇慌了，他知道如果等姜黎的躯体复原，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所以他只能向盘古族和青丘求助。”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劫火毁了他的躯体？” 袁司空问。
“是。” 孟星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姜黎的躯体因为神树之果的缘故，只有劫火能烧毁。但你应该听素商说过姜黎的身体一旦接触劫火会有何后果，所以这样一来必定得毁掉地书。夏宇没办法，在地书世界中以意念传信的方式跟白贞商量。”
“最后还是决定毁了地书？”
“嗯。” 孟星宇点头，“玄雀把劫火的火种掷进了地书世界，白贞教了夏宇一个方法，能把地书世界分成两半。 一半世界的能量用来包容劫火，让火焰的威力最大化；另一半世界用来保护夏宇，不让他被劫火伤到。”
“这便是地书毁损为两半的真相。” 袁司空轻声说。
“对。” 孟星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地书碎裂的时候，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它就这样分裂成两半，夏宇从竹简里冲了出来，拿着姜黎的头颅，劫火虽然烧毁了姜黎的躯体，却没能毁掉他的头颅。”
袁司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劫火都烧不掉？那王后卿……是不是还没死？”
“没人知道。” 孟星宇摇了摇头，“所以白贞用青丘特有的磁场，把姜黎的头颅封印在蚩尤冢。为了掩盖这个真相，不至于让世人引起恐慌，后来异能界流传的版本是姜黎的尸身含有稳固地脉磁场，保持灵晄流动稳定的作用，鉴于有可能寄生着后卿，所以将其封印在蚩尤冢，由水月圣君看守。几千年来，那处秘地都很平静，直到……”
“直到三十多年前封印出现异动。”袁司空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怒，“现在的荧惑教，到底想干什么？说他们想让魔族卷土重来，但他们除了蛊惑一些社会败类入教，干过几次被我们阻止的勾当外，就没什么大动作了。可要说他们没野心，我又不信。”
“我担心他们打潜灵渊的主意。” 袁司空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高胜寒当年以为封印了潜灵渊的空间通道缺口就能高枕无忧。几千年来，也确实没出什么事。可十多年前，封印结晶开始消融，若说和荧惑教无关，我是绝对不信的。”
他攥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我敢肯定，封印结晶消融，跟荧惑教脱不了关系。他们肯定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想把潜灵渊的封印彻底破坏，释放火星上的魔族。”
孟星宇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过，我们还有时间。”
袁司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命运的磁场已经被削弱了，韩紫菲能改写自己的厄运，我也能。荧惑教也好，魔族也罢，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孟星宇看着袁司空坚定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真的像袁司空说的那样，未来，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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