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大厅内，檀香袅袅，茶香氤氲。
冯啸天端坐主位，惬意地品着新进的绿茶，郑大富则在一旁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描绘着林家最近生意衰败，资金链断裂后的惨状。
冯啸天刮着八字胡，犀利的眸中时不时露出一丝得意。
冯兴坐在下首，听得也是双眼冒着邪光，仿佛已经看到林家彻底没落，林悦被自己收入后宫的景象。
自从上次清明诗会，远远一瞥便惊为天人，那恰到好处的丰满娇躯，一颦一笑都带着温柔与清纯，让吃腻了庸脂俗粉的他顿时眼前一亮，心痒难耐。
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让他怎能不蠢蠢欲动！
“冯兄运筹帷幄，那林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郑大富端起茶杯，隔空敬了一下，“依我看，不出三日，他林泊山就得灰溜溜地上门求饶！这宁海城的生意，终究还是得冯兄您说了算！”
冯啸天刚要不置可否地“嗯”一声，享受着奉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家主，家主！不……不好了！”
一名冯府的眼线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脸上汗珠滚滚，神色比见了鬼还要慌张。
冯啸天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郑大富正陪坐一旁，最是讲究排场，见这下人如此失态，冯啸天面色阴沉，呵斥道。
那眼线被他一喝，本就发软的腿脚更是哆嗦了一下，连忙跪倒在地，连带着粗重的喘息声都弱了几分。
“回禀家主，小的……小的刚从甜心斋回来……那林家不但没有断货，他们还……还推出了一款形似金元宝的新品糖果，名为巧……巧克力！”
“巧克力？”
冯啸天眼皮微微一抬，重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了拨浮沫，语气平淡，似乎对这变故并不十分意外，“新品？倒是有点意思。继续说。”
那眼线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颤，将今日在甜心斋发生的一幕幕详尽道来。
“那巧克力，初看时，黑不溜秋，跟个泥巴块似的，谁也没当回事。可李鸣、王泉、赵庭那三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酸秀才尝了之后，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
“而且当场就一人掏了一两银子，买了十颗！直呼是什么前所未有的人间美味！”
“李鸣他们？”冯啸天呷了口茶，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这几个人在宁海城文人圈子里有些名气，他们的举动，确实能带动些风向，此事倒是不假。
“是啊！而且那巧克力，匪夷所思地卖一百文钱一颗！”眼线的声音都带着肉痛，举起大拇指比划道：“就那么一小块，比上好的蜜饯贵了七八倍不止！”
“一百文钱一颗？”冯兴也突然插话问道，显然这个纨绔也有了兴趣。
“是啊！少爷，而且那些人就跟疯了似的往前挤，生怕买不到！片刻功夫，那胡荣就说今日的糖果已经售罄！店铺都当场关了！好多人没买到，在那儿懊悔不已呢！”眼线继续绘声绘色地解释道。
郑大富在一旁听得嘴巴越张越大，一百文一颗的糖果？
还卖脱销了？
这林泊山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莫非林家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神仙方子不成？
冯啸天缓缓放下茶杯，脸上并未有多少惊讶。
他沉默了片刻，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轻叩，像是在思索什么。
冯兴也紧张地看着父亲，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冯家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忽然，冯啸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原来如此。我还当他林泊山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搞了半天，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转向一旁垂手侍立的金管家，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轻蔑：“这几日，你多派些人手去甜心斋，他那糖果有多少，我们就买多少。我倒要看看，他林家能有多少存货来填这个窟窿？”
金管家连忙躬身应下：“家主放心，小的明白！”
冯啸天哼了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垂死挣扎罢了，以为靠这点哗众取宠的小把戏就能翻盘？他这是在跟我玩心理博弈，让我以为他有了新货源，知难而退。可惜啊，打错了算盘！”
郑大富一听这话，心中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立刻恍然大悟，一拍额头，连忙竖起大拇指，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高！实在是高啊！冯兄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林家的诡计！这下肯定是把压箱底的货全都搜刮出来了，想做这最后一搏，虚张声势！等咱们把他这点儿可怜的存货一扫而空，看他还怎么唱这出空城计！”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兴奋地搓着手：“冯兄，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等林家彻底垮了，那糖果的方子，不就顺理成章归您了吗？一百文一颗啊！我的乖乖，这哪是糖果，这分明就是一棵摇钱树，不，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呐！”
冯兴闻言一喜，也是激动得连连点头：“郑叔说得对！到时候有了这方子，那银子还不是哗哗地流进来？宁海城首富的位子，非爹爹您莫属！”
冯啸天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舒畅至极。
他得意一笑，摆了摆手：“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上不得台面。咱们就等着看林家的好戏吧！”
那眼线见家主如此笃定，心中也稍安，只是回想起甜心斋那火爆异常的场面和众人品尝后那如痴如醉的神情，仍旧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但又不敢多言。
冯啸天挥了挥手：“下去吧！再有下次，小心你这身皮子！”
“多谢老爷！”
那眼线浑身一哆嗦，他可见识过冯老爷的手段，急忙低头躬身退了出去，后背已然湿透。
大厅内，又恢复了先前的轻松氛围，不时传来郑大富的彩虹屁，不过比之前更加响亮，也更加肉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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