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拾光巷染成暖橙色时,林夏把晨光鲜牛奶倒进糖霜小碗,没有像往常一样摆在门口台阶上,而是轻轻放在了吧台内侧 —— 离 “记忆墙” 最近的位置,碗边还摆了片刚从巷尾摘的薄荷叶,叶片上的晨露早已蒸发,却还留着淡淡的清凉味。
她对着小碗轻声说:“橘儿,今天我留灯等你,要不要进来喝?”—— 自从在奶奶日记里看到 “橘儿爱喝晨光奶”,她便忍不住这样称呼这只神秘的橘猫,仿佛这样就能离奶奶当年的时光更近一点。
夜里十点,林夏关了店门,却没熄掉 “记忆墙” 旁的小夜灯。暖黄色的光透过灯罩,在吧台上投下圆圆的光斑,刚好罩住那碗牛奶。她把奶奶的旧围裙搭在藤椅背上,又在围裙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 —— 像小时候奶奶陪她等爷爷回家那样,她也想以这样的方式,等那位 “特殊访客”。
挂钟的指针 “滴答” 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巷里彻底静了下来,只有槐树叶被风吹得 “沙沙” 响,偶尔夹杂着几声虫鸣。林夏把日记放在腿上,目光落在门口的铜铃上 —— 以前橘猫来的时候,总不会碰响铜铃,这次要是进来,会不会也这样?
一点整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极轻的 “喵”—— 软乎乎的,像裹了层棉花,透过门缝飘进来,落在林夏的耳边。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赶紧放下日记,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的缝隙。
门缝里先探进来一个小小的橘色脑袋,耳朵竖着,尖儿轻轻动着,像是在确认店里的动静。橘猫的琥珀色眼睛在夜色里亮着,先看了看 “记忆墙” 上的照片,又扫过吧台后的咖啡机,最后落在那碗牛奶上。它犹豫了几秒,才轻轻抬爪,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 动作轻得像片羽毛,木鞋底蹭过地板,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是橘猫第一次进店。林夏坐在藤椅上,连手指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个深夜的来客。她能清楚地看到橘猫身上的细节:脖子后面有撮软乎乎的毛,像是被人经常摸;爪子上的肉垫是粉粉的,沾了点巷尾的泥土,却没在地板上留下痕迹;连尾巴尖都透着机灵,时不时轻轻扫过身边的桌腿,像是在熟悉这个陌生的空间。
橘猫没有立刻走向牛奶碗,而是绕着 “记忆墙” 走了一圈。它抬头看着奶奶的照片,尾巴尖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跟照片里的奶奶打招呼。路过咖啡机时,它用鼻子碰了碰机身侧面的简笔画 —— 就是林夏小时候画的太阳与咖啡杯,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到吧台旁,蹲在牛奶碗前。
它慢慢低下头,用舌尖轻轻舔了舔牛奶。不是普通猫那样狼吞虎咽,而是一点一点地喝,舌尖沾着奶液,慢慢卷进嘴里,偶尔还会停下来,用爪子轻轻擦一下嘴角,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的东西。奶泡沾在它的鼻尖上,像颗小小的奶珠,它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喝,直到半碗牛奶见了底,才抬起头,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林夏看着它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她想起奶奶日记里写的 “橘儿饮奶必慢,似怕扰了店中静”,原来真的是这样。这哪里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分明是把这家店当成了家,把奶奶当成了家人,连喝牛奶都带着对这里的珍惜。
喝完牛奶,橘猫没有立刻走。它绕着碎花碗走了一圈,用鼻尖轻轻推着碗边的薄荷叶,一片一片地调整位置 —— 先是把叶子摆成了十字,又觉得不对,重新推了推,最后竟摆成了一个小小的四瓣花形状,和奶奶以前给客人摆点心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林夏的眼睛突然有点发热。她想起小时候,奶奶每次给她做饼干,都会把薄荷叶摆成四瓣花,说 “四瓣花是平安,吃了能少哭鼻子”。现在橘猫也这样摆,是巧合,还是奶奶教的?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橘猫突然抬头,直直地看向她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 “记忆墙” 的灯光,亮得像两颗小太阳,里面似乎藏着很多话,却又说不出来。林夏试着轻轻眨了眨眼,橘猫也跟着歪了歪头,尾巴尖晃得更欢了,像是在跟她互动。
她鼓起勇气,慢慢往前挪了挪身子,想离橘猫更近一点。可刚动了一下,橘猫就像被惊醒似的,突然转身朝着门口的缝隙跑去。这次它没有像之前那样跑得飞快,反而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看了林夏一眼 —— 那眼神里有不舍,还有点像是在说 “下次再来”,然后才轻轻溜出门缝,消失在夜色里。
林夏赶紧追出去,巷里空荡荡的,只有路灯的光落在青石板上,映出长长的槐树叶影。台阶上没有留下爪印,连一点猫毛都没沾,仿佛刚才橘猫进店的画面,只是她做的一场温暖的梦。
她慢慢走回店里,重新关好门,转身时却愣住了 —— 吧台上,不知何时多了片新鲜的薄荷叶,叶片上沾着点淡淡的牛奶痕迹,和她摆在碗边的那片不一样,这片叶子的叶脉里还夹着一根极细的橘色猫毛。她伸手拿起薄荷叶,放在鼻尖闻了闻,清凉的香气里混着牛奶的甜香,瞬间让她想起小时候的清晨:奶奶煮完咖啡,会从窗台上摘片薄荷,递到她嘴边,说 “含着,解咖啡的苦”。
她又低头看了看碎花碗,碗壁被擦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奶渍都没有,碗底还留着橘猫舌尖舔过的痕迹。吧台的木面上,橘猫刚才蹲过的地方,也留着一根极细的橘色猫毛,她用指尖捏起来,毛梢软软的,带着点咖啡粉的香气 —— 那是早上磨咖啡时洒在台上的,橘猫蹲在那里,想必是沾到了。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巷尾的薄荷丛里,似乎有个小小的橘色影子晃了晃,很快就融进了黑暗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牛奶香,顺着门缝飘进来,绕着 “记忆墙” 转了圈,才慢慢散开。
林夏坐在藤椅上,手里捏着那片带猫毛的薄荷叶,心里的奇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这只叫 “橘儿” 的猫,到底是谁?它和奶奶的关系,绝不止 “喝牛奶” 那么简单 —— 照片里奶奶抱着它的温柔,日记里字里行间的牵挂,还有它今天摆的四瓣花、留下的薄荷叶,都在诉说着一段她不知道的往事。
她又拿起奶奶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 —— 那里有半句话,是奶奶生病后写的,字迹有些潦草:“守好店,守好橘儿,更要守好……” 后面的字被泪水晕开了,看不清,只隐约能看到 “灵” 字的偏旁。
“守好灵”?林夏盯着那半句话,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奶奶说的 “灵”,会不会和橘猫有关?会不会和这碗牛奶、这片薄荷有关?她捏着薄荷叶,指尖能感受到叶片的清凉,还有那根猫毛的柔软,仿佛能透过这些,触碰到奶奶当年的心意。
夜渐渐深了,小夜灯的光依旧暖着吧台,碎花碗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下一次的赴约。林夏知道,橘猫还会再来,而那些藏在日记里、照片里、薄荷香里的秘密,也终会在某个深夜,随着橘猫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揭开。她只需要等,像奶奶当年那样,守着这家店,守着巷尾的光,守着这份跨越时光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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