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轻轻按在日记纸页上,那处被泪水浸得发皱的字迹,在冰湖淡蓝光的映照下,仿佛还带着奶奶当年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轻声念道:“后来我找了修水管的师傅,师傅说水管是因为夜里温度太低,冻裂了接口,和灵韵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拿着师傅的话,又去了巷尾的雪堆 —— 上次给你留的热姜茶已经冻成了冰,雪堆上连你的脚印都没了。”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像是怕惊扰了日记里藏着的时光:“雪灵,对不起。是我太冲动,被客人催热饮的急脾气冲昏了头,没问清楚就怪你,还说了那么重的话。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就像以前在雪境,你帮我扶稳滑冰的脚步,帮我在冰屋里煮热饮那样。如果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要亲口跟你说这句话,还要带你去吃巷口张婶做的糖画,像你当年说的那样。”
“对不起” 三个字落在雪地上时,空气仿佛瞬间静止了。冰湖的风停了,冰晶小灵们的颤动也停了,连冰焰萤火虫的光罩都柔和了几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冰罩里的雪灵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雪灵周围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冰罩,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嗒”声!这声音虽然轻微,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显得异常突兀,仿佛是冰罩不堪重负而发出的最后哀鸣。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住了,只见那原本如同坚固壁垒一般的淡蓝色冰罩,此刻却像是被温水浸泡过的冰块一样,从那道细细的裂缝处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融化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缝越来越大,细小的冰渣也开始顺着裂缝滑落,它们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在雪地上。这些冰渣在接触到雪地的瞬间,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竟然迅速地融化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些水珠带着淡淡的灵韵,在雪地上滚动着,宛如夜空中的繁星般璀璨夺目。它们相互碰撞、融合,最终汇聚成一滩清澈的水洼,倒映着周围的雪景,美不胜收。
雪灵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再是之前的警惕紧绷,而是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后的脆弱。它的灵体泛着细碎的蓝光,像星星落在透明的冰面上,那些蓝光顺着灵体的纹路流动,将之前附着的灰色黑气一点点驱散。淡蓝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水光,原本清晰的瞳孔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模糊,它死死盯着林夏手里的日记,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细微的 “呜呜” 声,像迷路很久的孩子终于听到了家的呼唤。
“首领……” 小雪灵轻轻飞近冰罩,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其实一直没忘当年的事,对不对?你每次提到守界人奶奶,灵韵都会变得很软,只是你不肯说…… 你一直在等这句话,对不对?”
雪灵没有回答,却缓缓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期待。冰罩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原本半透明的冰壁开始变得稀薄,能更清晰地看到雪灵虚弱却激动的模样 —— 它的冰翼不再紧紧收拢,而是微微展开,残破的翼尖泛着蓝光,像是在回应日记里的话语。
点点的灵韵立刻飘了过去,翡翠绿的光轻轻贴在冰罩的裂缝处,不是为了加固,而是为了引导灵韵的流动,帮雪灵减轻情绪激动带来的灵体负担。它传递出温和的情绪:“别着急,慢慢说,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的。”
阿橘缓缓地从林夏的脚边站起身来,它的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它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冰罩前,停了下来。
阿橘的琥珀色眼睛里,原本的警惕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的光芒。它静静地凝视着冰罩里的雪灵,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关切和怜惜。
阿橘并没有靠近冰罩,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蹲在离冰罩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它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更靠近一些,但又有所顾忌。
它的尾巴轻轻地晃动着,像是在向雪灵传递一种无声的信息。那轻柔的摆动,既像是在给雪灵加油鼓劲,又像是在告诉它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砚看着这一幕,轻轻松了口气。他能看到,雪灵灵体里的黑气正在快速消散,之前紊乱的灵韵也变得平稳起来 —— 日记里的 “对不起”,像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那道冰封了几十年的心结。他拿出灵韵探测仪,屏幕上的绿色波纹变得柔和而饱满,暗冰灵韵的数值已经降到了 “10%”,这意味着雪灵的情绪稳定后,灵体的自我修复能力正在慢慢恢复。
林夏慢慢合上日记,没有再继续念下去。她知道,此刻不需要更多的文字,奶奶的心意已经通过日记传递到雪灵心里。她轻轻将日记抱在怀里,对着冰罩里的雪灵说:“奶奶后来每年冬天,都会去巷尾的雪堆旁放一杯热姜茶,她说万一你回来,能喝到暖的。直到她走之前,还在说,没能亲口跟你道歉,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雪灵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冰罩 “哗啦” 一声,彻底碎了。淡蓝色的冰渣落在雪地上,化成了一片细碎的蓝光,像一场温柔的雪。雪灵没有再后退,也没有再释放防御,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雪地上,灵体泛着柔和的蓝光,眼睛里的水光终于落了下来,顺着灵体的纹路,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带着蓝光的小水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雪灵。冰湖的风重新吹起,却不再寒冷,而是带着灵韵的温暖,拂过每个人的脸颊。林夏知道,雪灵接下来要讲的,会是当年那场误会的真相,会是她和奶奶之间,跨越了几十年的遗憾与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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