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过程确实比较乏味，火枪与法术对射持续的时间没多久，转眼间代表敌人的红点就全部熄灭了，除了袅袅硝烟在空气中缓缓升腾，现场就只剩下零星的哭喊和凄厉的惨叫之音作为点缀，显得格外萧瑟。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这个素有西伯利亚 “十字路口” 之称的重镇，这座真正堪称无与伦比的战略要地，几乎没遭遇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这么直接易主，落入了蓝杉一行人手中。
此次战斗的收益还算不错，全面清理战场后，蓝杉凭借 84 级的等级，稳稳成了队伍里的最高级别。他带出来的所有印第安姑娘中，除了克风与克雪还停留在 78 级，其他人的等级都顺利过了 80 级；而在尼布楚和买卖城新招募的那些人，最低级别也有 62 级。看来收复失地时打怪升级就是快，这效率确实让人满意。
一路上打扫战场所得的钱财，折算成金币有 100,860 枚，各类物资的总价值更是达到了 4,191,990 金币。可惜参与分配战利品的人多了一些，这么一算下来，每人到手的金币和物资折算总和，也才不过 4000 金币出头。不过好在队伍成员的级别都升上去了，大家都觉得这是祖先或神明降下的赐福。姑娘们一处理完清缴物资的后续事务，就扎堆去整理自己的行装和装备，部分动作麻利的，已经挤在祭坛上开始兑换新装备，最后只剩下蓝杉、袁大安和李金三个大老爷们在原地互相打量着，场面有些微妙。
李金见状，没话找话地开口说道：“蓝大人，我们发现在伊尔库茨克周边，有不少人在到处烧杀抢掠呢。”
蓝杉挑了挑眉，问道：“哦？还有这样的事？”
“是呀，” 袁大安在一旁补充道，“有布里亚特人在攻击罗刹人的据点，也有一些罗刹鬼自己起了内讧，互相打得起劲，乱得很。另外还有一些人逃进了荒野，您说他们将来会不会给咱们惹出事来啊？”
蓝杉语气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趁乱搞事的人，咱们看到了处理掉就行，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有地图的警戒功能在，那些流窜犯也活不了多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蓝杉心里琢磨着，这里可是罗刹鬼省府级别的机构，按道理说，应该藏着更多像手绘地图这样有价值的东西才对。
于是他开口提议：“走吧，我们去查查这里的资料。”
袁大安连忙点头应道：“好！”
三人随即缓步向位于叶尼塞河东岸陡峭山崖上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堡走去。
这座城堡占地约 1.5 公顷，是一片规整的石质建筑群。它的东、南、北三面地势都极为陡峭，占据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能够轻松俯瞰并控制整个叶尼塞河河道，以及周边广袤的河谷平原，战略位置十分关键。
之前那座有着多个洋葱顶的高德分理处已经被拆除了，原地还新建了一座祭坛。如今城堡里，只留下了方正、低矮的四栋一层砖石建筑和三栋两层砖石建筑。这些建筑的坡屋顶上覆盖着木板，窗户排列得十分整齐，但尺寸都不大，窗框做得厚重结实，玻璃窗格也分割得格外细小，透着一股严谨的气息。
建筑的墙体厚实坚固，立面平整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雕塑或浮雕作为装饰。正门入口处设有微微突出的门廊，下方还有数级台阶，台阶上方除了雕刻着象征罗刹帝国的双头鹰图案，就再没有其他装饰了。
蓝杉在心里暗自嘀咕：瞧瞧这罗刹鬼的建筑，真是粗糙得很，和之前在城市中心山丘上被拆掉的那座石制布莱戈维申斯克东正高德分理处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建筑整体轮廓简单明了，主要强调坚固与实用，这一点倒还说得过去。
几人走进去转了一圈，发现建筑内各种铭牌还没来得及拆，像 “kahцeлrpnr ehncenckoгo Гy6ephaтopa”（叶尼塞省省长公署）、?kpachorpckar вoeвoдckar kahцeлrpnr?——【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督军办公厅】这类标识还挂在原处。在蓝杉的示意下，两位圣骑士上前，将这些铭牌一股脑儿全拆了下来。
蓝杉想起清泉之前说过的话，要做事就得名正言顺，要明确宣示自己的主权。于是他取出一块巨大的石头，稳稳放在这处建筑群的广场中央，随后在石头上刻下了 “安西都护府·叶尼塞都司” 几个大字。
唐朝的、元朝的建制名称都给他用上了，毕竟有实力才是硬道理，“自古以来” 这套说法，想用时就能用，要是有谁不服气，直接灭了便是。
刻完字后，蓝杉心情格外舒畅，转身走入档案馆。他把那些沙皇谕令、元老院决议、总督下达给本省的政令原件或副本之类的文件随手丢在一边，专门寻找测绘记录、军事与边防文件相关的手绘地图，找到后就一股脑儿通过面板 “喂” 了进去，方便后续整理查看。
结合之前哈里森?福特收集到的资料，这些新找到的地图和文件，又让蓝杉对于西伯利亚等地的地理环境、军事部署有了更多、更深入的认识。
等蓝杉折腾完这些事，回头却发现袁大安与李金正凑在一起翻看各种资料，两人脸上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李金的手指因为用力捏着文件，指节都泛白了，袁大安的眉头更是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显然是看到了让他们极为愤怒的内容。
蓝杉走上前，笑着打趣道：“袁大哥，李哥，不错嘛，不仅学了汉字、英文，连罗刹文也学会了？”
李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说道：“蓝大人，我们跟罗刹鬼打了这么久交道，天天听他们讲那些鬼话，也想弄明白他们在这些文件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所以就慢慢学了点罗刹文。”
“李哥，那你们都看到了什么，看你们这模样，像是气得不轻啊。” 蓝杉问道。
李金皱着眉想了一想，总结道：“蓝大人，这罗刹鬼还真是坏透了！这些报告里，全是‘征收’‘臣服’‘威慑’‘平叛’‘惩戒’这类充满压迫意味的词汇，字里行间都透着狠劲。”
袁大安随即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蓝杉面前，让他查看。
蓝杉接过文件一看，果然，那些充满暴力的细节，全都被系统地、冷静地记录在日常的行政公文、法律案卷和财务账册之中，没有丝毫掩饰。
其中有一份哥萨克部队的军事行动报告，里面一条记录冷静得让人发寒：“为震慑叛乱的乌戈尔部落，我军焚毁了其位于叶尼塞河支流畔的三处冬营定居点。” 可谁都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是无数乌戈尔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的悲惨遭遇。
又比如另一条记录：“遭遇小股抵抗，击毙男性 15 人，俘获妇孺及牲畜若干。” 这种冰冷到极致的统计数字背后，是赤裸裸的血腥屠杀和无情的人口掠夺，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或一个破碎的家庭。
还有一条记录写着：“带走头人的儿子作为人质，以确保其部落的忠诚。” 这哪里是什么 “确保忠诚”，分明是通过扣押亲属来实施心理暴力、强行控制部落的卑劣手段。
除了军事报告，边境哨所的日志也同样触目惊心。有一条简单的记录写道：“一伙土着试图越过边界进入皇家猎场，哨所巡逻队鸣枪驱散，其中一人被击伤。” 可实际上，这所谓的 “皇家猎场” 本就是原住民世代生活的土地，这条记录不过是对原住民传统土地和生计权利的暴力剥夺的遮羞布。
更令人愤怒的是，还有不少记录系统性压迫与经济剥削的档案，这种暴力的制度化，比单纯的军事镇压更普遍、更日常，也更伤人。
比如毛皮实物税征收册，上面按村社、按人头（仅限男性）列出了必须上缴的貂皮、松鼠皮等毛皮的数量，定额高得惊人。有记录显示，某个村庄实在无法缴足定额，哥萨克征税官便直接实施 “强制执行”，要么没收村民的财产，要么扣押人质，甚至对村民施以体罚，手段残忍。还有的征税记录中附有说明，解释某个名字被划掉的原因是 “因欠税被送往托博尔斯克服劳役”，这哪里是什么 “服劳役”，简直就是因债务而实施的人口绑架和强制劳动，与奴隶贸易没什么两样。
而在法律诉讼与审判案卷里，更是随处可见不公。有一起记录是关于俄罗斯农民 “合法” 占领原住民传统渔猎土地的纠纷，审判结果几乎毫无悬念地偏向了俄罗斯人。法官会依据 “谁开垦并耕种了土地” 的帝国法律，完全无视原住民 “我们世代在此狩猎” 的合理证词，将土地判给俄罗斯农民。更离谱的是，有一个原住民仅仅因为偷窃了一只面包，就被判处鞭刑和流放；而一个俄罗斯商人欺诈了原住民大量珍贵毛皮，却只被处以少量罚款，两者的惩罚天差地别。看来这种双重标准自古就有，所谓的法律公平，在这些罗刹人眼里根本就是扯淡。
档案中还记载了禁止原住民信仰的内容，比如有一条写着：“在 xx 地区，我们成功摧毁了 3 处萨满鼓和神像，并为 47 名‘异教徒’施洗。” 这哪里是什么 “施洗”，分明是对原住民文化的粗暴破坏和强行同化，是赤裸裸的文化灭绝。
可见，这些文件里的暴力，从来不是以煽动性的语言记录的，而是用官僚系统特有的冷静笔触呈现出来的。焚毁村庄，被粉饰成 “平定叛乱的必要措施”；掠夺资源，被美化为 “征收实物税”；剥夺土地，被包装成 “合法的土地分配与开垦”；文化灭绝，被吹嘘成 “成功的宗教开化”。
这些文件，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所谓的 “文明”，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压迫，是强者对弱者的欺凌。
蓝杉看完后，忍不住骂道：“文明社会？我呸！”
唉，一部西方殖民史，说到底，就是用原住民的血泪写就的，字里行间全是苦难与不公。
唉，蓝杉前世还经常看到一些又蠢又坏，居然怀念当年那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日子，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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