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真珠凑近蓝杉,声音压得极低,说话时还悄悄攥紧了衣角,语气里带着对旧仇的咬牙切齿:“都清光了。筑前藩在壬辰倭乱那会,藩主黑田长政带着倭寇在我们高句丽造了多少孽,欠下了不少血债。如今祭坛一建,清算的势头根本收不了手,自然就全清了。”
蓝杉指尖在身侧轻轻敲了敲,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点头,然后看向熊影,“光就光了吧,不用在意这些。”
虽说在这个时空里,倭寇对种花家的伤害没前世那么深重,但要抹去岛上的倭寇,蓝杉打从心底里没半点意见,毕竟这些人骨子里的劫掠本性,留着早晚是隐患。
朴正义见蓝杉没反对,又上前一步问道:“大人,那福冈这一片地方,咱们要不要直接占下来?”
蓝杉心里早有盘算:倭国这地方田地本就不多,还动不动就火山喷发、地震,种花家的土地够广够肥,没必要让自家百姓来这多灾多难的地方遭罪。于是他随口回了句:“你们看着办吧,不用事事问我。”
朴正义立马接话,眼里透着点规划的心思:“好!那我就从高句丽迁些百姓过来,这里的田地虽说不算顶尖,但好好打理也能种出粮食,总不能让地荒着。”
蓝杉一看他这架势,心里门儿清,朴正义这是打算把倭寇的根儿彻底换掉,让高句丽人来这儿扎根,相当于给这片土地 “换个种”。
可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打算在倭国做火山试验,要是现在就迁人过来,万一试验时火山动静大,岂不是让百姓平白遭灾,相当于让他们 “享受” 火山喷发的 “大餐” ?于是连忙补充道:“那你们稍稍注意一点,等我们离开这里、把火山的事处理完之后,再迁人过来吧,别让百姓跟着担风险。”
朴正义连忙躬身应道:“是,谨遵大人旨意!” 说着,他从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清单,双手递给蓝杉,“大人,这是在福冈征缴物资的清单,请您过目。”
蓝杉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信任:“你们办事,我放心,清单就不用看了,你挑主要的跟我说说就行。”
“是,多谢大人信任!” 朴正义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报数,“这次征缴的贵金属里,小判、一分金、二分金这些金质倭国币,一共收了 20 余万枚,换算下来约有 4.1 吨重,折合成咱们的金币,大概是 401 万枚。”
“小判?” 蓝杉一听 20 来万枚才 4 吨,忍不住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了一句,“这小判的含金量,怕是不高吧?”
朴正义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解释:“对,就是倭国常用的小判,每枚含纯金约 1 倭両,换算成咱们的重量,差不多是 4.5 克,确实不算多。”
“哦,好吧。” 蓝杉了然地点点头,没再追问,太小家子气了,同样是两,实际重量只有种花两的十分之一。
朴正义接着往下报,语气也轻快了些:“除了金币,还收了二百多万匁银的丁银、豆板银,约有 9 吨重,折合成金币是 56.2 万枚;另外还有寛永通宝这类铜币,足足有 5 万万枚,总重约 400 余吨,折合 400 万枚金币。”
一旁的岚蹄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嘴里也忍不住念叨:“哦?这收益不错啊!单一个福冈就有 857.2 万金币了,难怪都说倭国这边藏着金山银海呢!那你们可得打扫得彻底点,别漏了什么值钱东西!”
“是,娘娘放心,我们肯定查得仔细!” 朴正义应了一句,又继续报其他物资,“福冈是农业大藩,这次收了 4 万余吨稻米,小麦、小米、大豆这些杂粮也有 7 万吨;当地的酿造业也还行,收了 1000 吨酱油,清酒、浊酒加起来有 2000 余吨;还有海盐 4000 余吨,鰯鱼干、鲣鱼干、鲍鱼干这些海货干货 3000 余吨;生铁和熟铁约 600 吨,刀剑有1000余把,火绳枪200来支,火药及材料也收了 30 吨;马匹有 2800 匹,棉布、麻布约 7000 吨;唐津烧、上野烧这类陶瓷器 20 万件,漆器 30 万件;药材 700 余吨,烟草 800 余吨;还有纸、油、蜡烛这些日用品,大概 4000 吨。零散的小物件还在清点,后续会再汇总。”
蓝杉听着这满满当当的收获,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们辛苦了。走,咱们去逛逛这个小城,看看福冈城到底什么样。”
朴正义连忙引路,笑着说道:“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请各位跟我来,我带你们从进城大道开始看。”
蓝杉等人跟着朴正义走进福冈城,沿着铺得平整的石板大道慢慢前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港口附近密集的商栈建筑,第一感觉就是矮,这些两层高的木造房屋,不过四米上下,屋顶是深棕色的瓦片,瓦片间还长着些零星的青苔;底层是开放的店铺空间,门高只到蓝杉的脖子,货架空荡荡的,显然货物已经被搬空;二层的窗户小得像巴掌,透着股抠抠搜搜的小家子气。
继续往城里走,道路两旁渐渐出现了武士宅邸,还是矮小。灰白色的石墙又高又厚,但不到一米高,蓝杉感觉一脚能跨进去,墙面上还留着雨水冲刷的痕迹,每隔一段距离就立着一盏精美的石灯笼,灯笼上爬满斑驳的青苔,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些宅邸的大门大多是沉重的桧木门,门的高度只到蓝杉的胸部,门板上刻着家族徽记,人是自然木了。蓝杉看着那些徽记,心里一阵暗爽:前世被日精吹得天花乱坠的武士家族徽记,在这个时空里,马上要永远消逝在历史长河里了,真是大快人心。
穿过一片开阔的石板广场,远处石垣城墙渐渐清晰起来。城墙是用巨大的花岗岩石块垒砌的,石块之间的缝隙里还顽强地长着几丛青草,看着格外坚韧。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突出的了望台,黑色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哑光。
快到藩主和重要官员进出的大手门时,一座石造的楼门出现眼前。门楼上方的歇山顶漆色已经有些褪色,但斗拱上的雕刻还依稀能看出精致的纹路,虽不算特别华丽,却依旧保持着几分威严。
终于,福冈城的天守阁赫然矗立在众人眼前,差不多有30米高,终于让蓝杉看见了一栋像样的高大建筑。
这座五层的木造建筑,白色墙壁上还留着些许雨水冲刷的浅痕,能隐约看见木材的肌理,与黑色的屋顶形成鲜明对比。
建筑风格妥妥是师从中国,局部有一些自己的发展。
基座是坚固的石砌平台;从地基直达顶层的通柱,通过榫卯与横梁衔接,这种技术源自中国古代木构建筑的核心工艺,确保了建筑在地震等自然灾害中的稳定性。
所谓天守阁标志性特征的“入母屋造”,就是中式歇山顶,屋顶铺着整齐的瓦片,外观装饰得还算精致,屋顶山面的三角形装饰板所谓的破风,其造型源自中国的“搏风板”,每层屋顶的边缘都装饰着金色的鸱吻及瓦当。
那小小的窗户密集地排列着,就是典型倭风了,顶层的小窗里透出微弱的光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座城池曾经的故事,如今已经写到了终章。
蓝杉跟着众人走上天守阁的顶层,扶着栏杆往下望去,福冈城及其城下町构成的城市区域,规模还真不小,他大致估算了一下,面积约有 98 万平方米。
厚实的城墙绕着整个福冈城;城郭的各个角落和城墙之上,还分布着橹(箭楼)这样的小型建筑,有的两层,有的三层,橹的屋顶样式与天守阁相呼应,都是黑瓦白墙,看样子是和城墙一起组成了完整的城郭防御体系。
再往远处看:福冈城的东侧紧挨着福冈平原的农田和自然村落,农田里的种着水稻,村落里的房屋稀稀拉拉,边界处能看到一些小山丘或自然林地;西面朝向濑户内海,通过博多港与海洋相连,港口里停着几艘无人的朱印船,船身随着海浪轻轻飘荡;南部挨着一些小山脉和丘陵,山上的树木长得郁郁葱葱;北侧则与福冈城下町的居民区和商业区相连,街道还能看出规整的样子,渐渐过渡到城市的边缘地带,有不少条道路直接往九州内陆延伸,像一条条细长的带子。
朴正义指着远方几个隐约可见的祭坛,解释道:“大人,那几个祭坛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倭寇的寺庙和神社,像大雄宝殿、藏经阁、鸟居、本殿这些建筑,我们都已经拆干净了,专门建了祭坛镇在那儿,免得留着这些地方再滋生歪门邪道。”
一听到 “神社”,蓝杉立马想起前世武大里那个卖国贼集中营里的鸟花树,那树底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一想到就觉得膈应。于是他冷着脸补充了一句:“那些个樱花树之类的,也全给铲了,别留着当念想。”
“是,大人!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金真珠赶紧掏出微型祭坛,指尖快速点了点微型祭坛的屏幕,当场就发布了铲树的命令。
看完天守阁,蓝杉又跟着朴正义来到了“本丸御殿”区域。
这里除了那8开间的“大广间(御殿大広间)”被保留下来,周边“对面所”、“御座之间”、“奥御殿”、“书院”、“书院(数寄屋)”、“渡廊下 \/ 回廊”等其他建筑全给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四栋崭新的别墅。
金真珠指着别墅,笑着说道:“大人,这间大广间留着当活动场所还不错,能容纳不少人;其他那些旧建筑实在窄小,没法用,我们就拆了建了这四栋别墅,请各位娘娘去别墅里歇息,也能好好松口气。”
蓝杉看着眼前规整干净的别墅,再想想之前收拾得利落的物资和城池,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句:这朴正义和金真珠等人,还真是能干!办起事来又快又周全,一点不用让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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