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持着优雅从容姿态的莉莉娅，听到这里，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身体瞬间绷直，
翠绿的瞳孔急剧收缩，
脸上血色褪去少许。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倾身向前，
一把抓住了薇薇安放在桌上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薇薇安感到生疼。
“薇薇安！”
莉莉娅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惊恐？
她甚至紧张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
仿佛怕隔墙有耳。
“闭嘴！这种话以后绝对、绝对不许再说！想都不许想！”
薇薇安被表姐激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手腕被抓得生疼，
惊愕地看着莉莉娅，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见过表姐如此失态，如此……恐惧。
莉莉娅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手，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紧紧盯着薇薇安。
她压低声音，
一字一句，
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薇薇安，你听着，也给我牢牢记住。
王先生……他不是你，也不是我，甚至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任何人。
他不在乎钱，是因为钱财对他而言，可能真的与尘土无异。
他把事情交给你，未必是考验，或许真的只是……随手为之。
但你若因此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贪念、欺瞒或者背叛的念头……”
莉莉娅停顿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薇薇安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深深的敬畏、恐惧，甚至还有一丝……狂热？
“那后果，绝对不是你，也不是我们的家族，能够承受得起的。
相信我，薇薇安，姐姐不会害你。
在王先生面前，
保持绝对的忠诚、敬畏和执行力，
是你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要试图去揣测他的底线，因为那可能深不见底。
也不要觉得他‘漫不经心’就是可以糊弄，
有些存在，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清尘埃的轨迹。”
薇薇安的心脏怦怦直跳，
表姐的话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刚才那点因困惑而产生的微微怨念，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剩下冰冷的后怕和深深的不解。
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一向神秘淡定、似乎无所不能的表姐怕成这样？
“我……
我知道了，
表姐。
我再也不乱想了。”
薇薇安的声音有些发干，她确实被吓到了。
莉莉娅见状，神色稍稍缓和，端起花茶喝了一口，似乎在平复心情。
过了一会儿，
她才重新开口，
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但内容却让薇薇安再次面红耳赤。
“收购公司的事，你不用太担心。
我会帮你物色合适的目标，
安排可靠的中介和律师，你只需要以‘王先生助理’的身份出面走流程，把控大方向即可。
具体的脏活累活，有人会做。”
莉莉娅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收购一家公司只是去市场买棵菜。
“啊？表姐，这……这怎么行？
太麻烦你了，而且王先生让我独立负责……”
薇薇安既感激又不安。
“傻丫头，这就是独立负责的一种方式。
善用资源，达成目标，
王先生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莉莉娅打断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而且，薇薇安，这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王先生身边现在可用的人不多，
你能被他委以这样的任务，
说明他至少不讨厌你，
甚至……可能有些欣赏你的单纯和努力。”
莉莉娅身体微微前倾，
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姐妹间私密的诱导：“记住姐姐的话，
好好做事，但也要学会……把握机会。
王先生那样的存在，
身边将来绝不会缺少追随者。
你若能……
更进一步，
真正得到他的信任，
甚至……更多的青睐，
那么，你所能触及的世界，
将远远超出你现在的想象。荣华富贵？
那或许只是最微不足道的起点。”
“更进一步”？
“青睐”？
薇薇安先是一愣，
随即猛地领悟了表姐话中那隐晦的暗示，
一张俏脸“腾”地红了个透彻，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慌乱地低下头，拼命搅动着早已化掉大半的“薄荷琉璃冻”，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表姐……
表姐这是在暗示她去……
去追求王先生？
不，不是追求，是……是那种关系？
“表姐！
你……你说什么呢！
我……我只是他的助理……”
薇薇安羞得语无伦次，
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王卫东在晨光中品茶时那沉静深邃的侧影，
以及他偶尔看向自己时，
那带着审视却又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目光。
一种混杂着羞涩、惶恐、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悄然滋生。
莉莉娅看着表妹红透的脸和慌乱的眼神，
心中微微叹息。
这个傻丫头，还是太单纯了。
但或许，正是这份单纯和干净，在王先生眼中才有一席之地？
她拍了拍薇薇安的手背，
语气恢复了平常：“好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有压力。
总之，
记住姐姐的忠告：忠诚，敬畏，做好他交代的每一件事。
其他的，顺其自然。
收购公司的事，我会联系你。
现在，先把你的冰饮喝完，脸色这么红，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薇薇安胡乱地点点头，捧起杯子，冰凉的触感稍微缓解了脸上的烧灼感，但心中的波澜却久久难以平息。
表姐的警告，王先生的深不可测，还有那暧昧的暗示……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平静的生活，似乎真的被卷入了一个巨大而未知的旋涡中心。
而那个旋涡的核心，
就是那位总是平静淡然、却仿佛掌控着一切的王先生。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表姐的警告让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沿着这条路，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至少，先办好收购公司这件事。
她抬起头，眼神虽然还残留着羞赧，却多了一分坚定。
“表姐，公司的事，就麻烦你了。我会好好学的。”
······
地下密室的阴冷气息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但王卫东已将其与吸血鬼相关的大部分研究资料暂且封存。
过去数日，
他通过弗拉德与莉莉娅，
系统地获取并剖析了卡帕多西亚家族及“长夜议会”流传的、关于吸血鬼力量本质的诸多记载与理论。
结论让他兴致缺缺。
吸血鬼所谓的“永生”，
在他眼中更像一种被诅咒的“僵化存活”。
其核心依赖于对“源血”的掠夺与提纯，
通过汲取其他生命血液中蕴含的某种被称为“长生因子”的活性因子，
来维持自身细胞活性与灵魂不散。
但这种“永生”缺陷明显：
代价高昂且不稳定：
需要定期、定量摄取高质量“血源”，
否则会迅速衰弱、衰老甚至陷入沉眠。
对鲜血的渴望如同毒瘾，高阶者尚能克制，低阶者极易失控，变成只知吞噬的怪物。
力量固化与血脉桎梏：
吸血鬼的力量增长，
绝大部分依赖于血脉的纯度和年龄的积累，——本质是“源血”积累。
虽有修炼黑暗法术、锻炼肉体的法门，
但上限被血脉牢牢锁死。
一个低等血脉的吸血鬼，
苦修千年可能也赶不上高等血脉新生儿的力量。
这种依靠出身决定天花板的力量体系，
为王卫东所不屑。
生命形态扭曲：
身体半能量化、畏惧阳光与正能量、存在诸多弱点（银、圣木等）。
在王卫东看来，
这更像是一种被负面能量深度污染、发生畸变的“活尸”，
失去了人类生命的鲜活与完整潜力。
他可不想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
虽然追求力量，
但对自身生命形态的“纯净”与“可控进化”有着更高要求。
唯一亮点——天赋分身：
吸血鬼在危机时刻将自身血肉与精神暂时分裂、化作大量蝙蝠分身的逃命或惑敌天赋，
倒是让王卫东多看了几眼。
这种涉及肉身能量化、意识分散与重聚的技巧，
蕴含着一些关于生命形态转换和意识操纵的粗糙原理，
值得借鉴，
但远不足以让他对吸血鬼体系产生根本兴趣。
“肮脏而低效的捷径。”
这是王卫东最终的评价。
他将吸血鬼的资料丢给“鸿钧”归档，
作为未来可能需要的“敌方弱点数据库”或“低等超凡生物样本参考”。
相比之下，
女巫——或者说，
以莉莉娅为代表的人类女巫所修习的精神类巫术，引起了王卫东更浓厚的兴趣。
通过莉莉娅的坦诚和其提供的部分基础典籍、冥想方法、以及象征符号解读，
王卫东开始接触这个迥异于武道真气、
也不同于常规科技的精神力量体系。
女巫的力量，
核心在于精神力的修炼、提纯与对特定“频率”或“概念”的共鸣。
她们通过冥想、仪式、符文、咒语、草药乃至星象，
来锤炼自己的精神，
拓展感知，
并尝试与世界中某些隐晦的层面建立联系，
从而获得预知、精神影响、能量引导、乃至制造幻觉和施加诅咒的能力。
这是一种更偏向“软件”和“规则利用”的力量。
不直接改变肉体，却能深入意识，干涉现实。
虽然也依赖天赋和传承，但至少修炼过程更注重个人领悟与精神成长，而非依赖外物掠夺或先天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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