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时，江寻正在厨房尝汤的咸淡。
他关小火，擦擦手，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外面站着三个穿军装的男人，肩章显示都是军官，年龄从三十到四十不等，表情严肃。
江寻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请问是江寻先生吗？”
为首的中年军官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我们是陆凛的战友。
听说他受伤了，来看看他。”
“请进。”
江寻侧身让开。
“陆凛在书房。
他手不方便，我去叫他。”
“不用麻烦。”
中年军官说，目光在江寻身上快速扫过。
“我们就在客厅等。”
三个人走进来，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他们在沙发前站定，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等到江寻说“请坐”之后，才动作一致地落座。
坐姿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军人仪态。
江寻去书房叫陆凛。
推开门时，陆凛正用单手整理书架，听到动静转过头。
“你战友来了。”
江寻压低声音。
“三个人，看起来……挺严肃的。”
陆凛挑了挑眉：
“知道了。
你让他们稍等，我马上出来。”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茶？咖啡？”
“正常招待就行。”
陆凛说，“他们不是来喝茶的。”
江寻回到客厅时，三位军官正在低声交谈，看到他进来，立刻停住话头。
气氛有些微妙。
“陆凛马上就来。”
江寻说；
“各位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白水就行，谢谢。”
中年军官说。
另外两人也点头。
江寻去厨房倒水。
他能感觉到背后三道目光，审视的，评估的，不带恶意但也不够友善。
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一个娱乐圈的明星，一个需要陆凛舍命相救的人，一个可能会成为陆凛软肋的人。
他端着水回到客厅，尽量表现得自然：
“陆凛的手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过两周就能拆石膏了。”
“听说了。”
中年军官接过水杯。
“舞台事故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
江先生受惊了。”
这句话听起来是关心，但江寻听出了潜台词：
如果不是因为你，陆凛不会受伤。
“是我连累了他。”
江寻坦然承认。
“所以现在我在照顾他，算是弥补。”
三位军官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时，陆凛从书房走出来。
他穿着家居服，左手还打着石膏，但腰背挺直，步伐稳健，那股军人气质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减弱。
“老陈，老赵，小王。”
陆凛走过来，用右手和三人依次握手。
“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听说你受伤，兄弟们不放心。”
被称作老陈的中年军官说。
“正好到这边开会，就顺路来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陆凛的石膏上，“真骨折了？”
“嗯。”
陆凛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桡骨和尺骨裂纹。
不算严重，但需要时间恢复。”
“那就好。”
老赵开口，他是个圆脸的男人，看起来比老陈温和一些。
“不过陆凛，你也太拼了。
十五米高，说接就接，万一……”
“没有万一。”
陆凛打断他，“人在那种情况下，没时间想万一。”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江寻站起来：
“你们聊，我去准备晚饭。
几位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麻烦……”
老陈想推辞。
“不麻烦。”
江寻笑着说。
“陆凛最近饮食需要控制，我本来就要做饭。
多几双筷子的事。”
他转身进了厨房，留下四个军人在客厅。
关上厨房门后，江寻靠在门上，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能听到客厅里隐约的交谈声，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晚饭是简单的四菜一汤：
清蒸鲈鱼，蒜蓉西兰花，红烧排骨，西红柿炒蛋，还有江寻炖了一下午的骨头汤。
菜色家常，但色香味俱全。
餐桌上，气氛依然有些拘谨。
三位军官坐得笔直，吃饭的动作标准得像在军营食堂。
江寻努力找话题，但回应都很简短。
吃到一半，老陈突然问：
“江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江寻放下筷子：
“我是歌手，也是演员。
主要在舞台表演方面。”
“哦。”
老陈点点头。
“那工作强度不小吧？
经常熬夜？
应酬多吗？”
这些问题看似平常，但江寻听出了背后的意思——
他在评估江寻的生活方式是否适合陆凛。
“以前确实经常熬夜，应酬也多。”
江寻坦然回答。
“但认识陆凛之后，调整了很多。
现在尽量规律作息，不必要的应酬都推了。”
“演艺圈……”
老赵接话，语气委婉但意思明确。
“比较混乱吧？
绯闻啊，炒作啊，挺复杂的。”
江寻笑了：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
军队有军队的纪律，娱乐圈有娱乐圈的生态。
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守住底线。”
陆凛这时开口：
“江寻的底线很清晰。
他做事有原则，不会随波逐流。”
这话是对战友说的，但眼神看向江寻，带着肯定。
江寻心里一暖。
“陆凛出事那天。”
小王突然问，他是三人中最年轻的，看起来三十出头。
“江先生在现场吧？当时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很尖锐。
江寻放下碗，认真回答：
“我在升降台上，十五米高，控制系统故障。
我知道自己可能会摔下去，但陆凛在下面。
我看着他冲过来，在我落地前接住了我。
整个过程大概三秒钟，但我记得很清楚——
他没有任何犹豫。”
他顿了顿，继续说：
“后来在医院，医生说他如果接的角度稍有偏差，或者反应慢半秒，可能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了。
但他做到了。
所以对我来说，他不是因为我是谁才救我，而是因为他是陆凛，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在危险面前，保护他人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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