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坡大捷和生擒单雄信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杨暕派出的报捷信使更早地传回了洛阳。当信使带着正式的捷报和缴获的瓦岗旗帜抵达洛阳时,整个城市再次陷入了沸腾。如果说黑风峪之战是惊喜,那落雁坡之战就是震撼!水攻破敌,生擒名震绿林的总瓢把子单雄信,这战绩简直如同传奇话本!
皇宫内的杨广接到捷报,激动得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连说了十几个“好”字,对杨暕的信任和喜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直接下旨重赏破阵营全体将士,并对杨暕又是一通毫不吝啬的夸赞和封赏,几乎将洛阳以东的军事全权委托。
而宇文大将军府内,宇文化及的脸色则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砸碎了好几套名贵的瓷器,却不得不暂时按捺下心中的杀意,命令手下人最近都夹起尾巴做人。
外面的风风雨雨,暂时影响不到落雁坡的杨暕。大战之后,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缴获的兵器铠甲堆积如山,俘虏的瓦岗降卒经过初步清点,竟然有近五千人!这还不算那些在洪水中丧生和溃散逃走的。加上之前黑风峪收降的几百人,杨暕手下的降卒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原本的三千破阵营。
如何处置这近六千降卒,成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全部杀掉?杨暕没这个嗜好,也太过浪费。全部遣散?且不说其中很多人已无家可归,就这么放回去,难保他们不会重新拿起武器,甚至泄露军情。全部吸纳进破阵营?风险太大,需要时间和手段来消化。
中军大帐内,杨暕听着沈光关于降卒的详细汇报。
“大将军,降卒共计五千八百余人,其中原单雄信部步卒约四千,谢映登溃兵约一千八百。这些人大多面露惊惶,但其中也不乏一些眼神凶悍、看起来不太服气的刺头。”沈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末将担心,若处置不当,恐生营啸。”
杨暕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问道:“单雄信情况如何?”
“关在后营,由末将的亲信看守。此人倒是硬气,被擒后一言不发,给他送饭送水也不拒绝,但问他什么都不回答。”沈光回道。
“带他过来。”杨暕下令。
很快,被五花大绑,但依旧挺直着脊梁的单雄信被押进了大帐。他身上的泥污已经被简单清理过,但脸上的挫败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还未完全褪去。他抬头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杨暕,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更有一种面对非人存在时的本能畏惧。
“单雄信,本王知你乃绿林豪杰,在瓦岗也位居前列。”杨暕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如今兵败被擒,有何话说?”
单雄信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单某投降,绝无可能!”
他这话说得硬气,但杨暕却能听出他语气深处的一丝色厉内荏。毕竟,能活着,没人真想死。
杨暕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本王若要杀你,在阵前便可一槊将你刺穿,何须留你到此刻?”
单雄信闻言一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确实,以杨暕那恐怖的实力,在阵前杀他易如反掌。
“本王惜你是条好汉,也知你并非天生叛逆。”杨暕继续道,“如今大隋虽有弊端,但陛下已幡然醒悟,立志革新。本王身为皇子,更当匡扶社稷,扫平寰宇。瓦岗看似势大,实则内部派系林立,李密虽有权谋,却未必能容得下你这等直性子的豪杰。你为他卖命,最终又能落得什么下场?”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现实,又抛出了橄榄枝,更暗中挑拨了一下单雄信与李密的关系。杨暕知道,单雄信性格耿直豪爽,与李密那种心思深沉的人未必真的合得来。
单雄信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某些心事。他在瓦岗虽然地位不低,但确实感觉与李密那一派文人出身的将领有些格格不入。王伯当、谢映登等人与他关系尚可,但也谈不上多么亲密。此次他作为先锋,损兵折将,连自己也成了俘虏,就算回到瓦岗,李密会如何对他?恐怕也是前途未卜。
但他毕竟是绿林总瓢把子,面子上下不来,依旧硬撑着道:“休要挑拨离间!单某既然上了瓦岗,便与兄弟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杨暕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那你可知,你被擒之后,谢映登弃你于不顾,独自率领残兵逃窜?这便是你瓦岗的兄弟情义?”
“你!”单雄信脸色一变,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当时情况危急,谢映登率先逃跑是事实,他虽然理解那是为了保存实力,但心里若说没有一点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
杨暕不再逼他,挥了挥手:“带下去,好生看管,饮食不可短缺。”
士兵将神色变幻不定的单雄信押了下去。
沈光有些不解:“大将军,为何不趁热打铁,劝降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暕摇了摇头,“单雄信这等人物,性子倔强,需要慢慢磨。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先晾他几天,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当他知道外面的消息,知道瓦岗和李密的反应后,或许想法会不一样。”
沈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当务之急,是整顿这些降卒。”杨暕将话题拉回正事,“传令下去,将所有降卒打乱原有编制,以百人为一队,重新编组。队长由我们破阵营的老兵担任,副队长可以从降卒中挑选那些看起来老实、或者主动配合的人暂代。”
“告诉他们,愿意留下从军的,经过甄别和训练,可正式加入破阵营,待遇与老兵相同,按军功受赏。不愿从军,想回家的,等战事稍缓,发给路费,遣散回乡。但若有谁敢闹事、逃跑,或心怀不轨,立斩不赦,同队连坐!”
“另外,将我们破阵营的老兵和这些新编的降卒队伍混编驻扎,加强巡逻和管控。告诉他们,本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一视同仁!”
杨暕一系列命令下达,条理清晰,既有怀柔,也有严苛的军法。沈光听得连连点头,心中佩服,大将军不仅武力超群,这治军的手段也非同一般。
“末将这就去办!”沈光领命,匆匆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落雁坡大营变得异常忙碌。破阵营的老兵们被分散下去,担任新编队伍的骨干。降卒们在严格的管控和明确的制度下,渐渐从最初的恐慌中安定下来。看到隋军并未屠杀俘虏,反而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甚至伙食待遇也还不错,许多人的抵触情绪慢慢减弱。尤其是那些原本就是活不下去才加入瓦岗的普通士卒,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杨暕也没闲着,他每天都会巡视营地,偶尔会亲自指点一下士卒的武艺,或者观看操练。他并不刻意表现,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强大实力和沉稳气度,却让许多降卒心生敬畏,甚至隐隐产生了一种“跟着这样的大将军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当然,其中也免不了有些刺头不服管教,或者暗中串联想要闹事。但在沈光和老兵们铁腕镇压下,几个跳得最凶的被当众斩首,连带其所在小队都受到了严厉惩罚后,所有的骚动都迅速平息了下去。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经过这番整顿,降卒队伍总算初步稳定下来。
而在这期间,关于外界的各种消息,也开始在营中悄然流传。比如齐王殿下深得陛下信任,权柄日重;比如瓦岗李密得知先锋惨败、单雄信被擒后勃然大怒,却并未立刻发兵来救,反而收缩兵力;又比如,朝廷似乎有意让齐王殿下总督河南诸军事,全力平定瓦岗……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如同水滴,不断敲打着被关押在后营的单雄信的心防。
这一天,杨暕正在帐中研究地图,思考下一步对瓦岗主力的策略,沈光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大将军,单雄信……他想见您。”
杨暕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鱼,终于要咬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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