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月看着陈墨轩，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我，考虑考虑。”
陈墨轩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
他反而握得更紧了。
苏浅月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纹丝不动。
“考虑多久？”
陈墨轩看着她，问得很认真。
“一分钟，够不够？”
苏浅月愣住了。
她预想过很多种反应，脸红、尴尬、不知所措。
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直接的追问。
几秒钟后。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看着陈墨轩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笑得肩膀都在抖。
“陈墨轩，你怎么这么好玩。”
陈墨轩没有笑。
他只是看着她，等着答案。
苏浅月收起笑容，看着他执着的模样，心里那点最后的矜持也没有了。
她轻轻点头。
“好。”
一个字。
陈墨轩的心脏重重地落回了原处。
他终于也笑了。
他松开苏浅月的手，拿起公筷，夹了一大块鱼肉。
他仔细地剔掉中间的大刺。
然后稳稳地放在她面前的骨碟里。
“吃吧，菜都凉了。”
他的动作很自然。
苏浅月看着碟子里的鱼肉，又抬头看看他。
她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
“嗯，好吃。”
包厢里的气氛，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谈判，是试探，是心动。
现在，是安稳，是确定。
“这个也好吃。”
陈墨案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笋衣。
“你也吃啊，别光顾着我。”
苏浅月也给他夹了一块肉。
两人相视一笑，低头吃饭。
这顿饭，后面的时间里，两人没再聊工作。
他们聊村里的鸡老大，聊元宝有多黏人，聊阿贞喜欢盘在什么地方睡觉。
苏浅月听得津津有味。
饭后，陈墨轩结了账。
走出餐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接下来去哪？”苏浅月双手背在身后，仰头问他。
“你想去哪？”
“嗯……”苏浅月想了想，“去看电影？”
“好。”
陈墨轩没有问看什么电影，直接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影院。
他选了最近的一家，买了两张一个小时后开场的爱情喜剧。
从餐厅到影院，需要穿过一条步行街。
夜晚的步行街人来人往。
陈墨轩很自然地牵起了苏浅月的手。
她的手很软，被他包裹在掌心里。
苏浅月没有挣脱，反而回握住他。
两人并肩走在人群里。
路过一家奶茶店，苏浅月停下脚步。
“我想喝那个。”她指着招牌上的杨枝甘露。
“等着。”
陈墨轩让她在旁边休息区坐下，自己挤进排队的人群。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杯奶茶回来。
他把吸管插好，递给她。
苏浅月吸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
她把奶茶递到陈墨轩的面前。
“你尝尝。”
陈墨轩愣了一下，还是就着她的吸管喝了一口。
很甜。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喝完了半杯。
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各种小饰品的摊位，苏浅月又被吸引了。
她拿起一个编织的手链，在手腕上比划。
“好看吗？”
“好看。”
陈墨轩直接掏出手机。
“老板，这个多少钱？”
“二十。”
陈墨轩扫码付了钱。
他接过手链，亲自给苏浅月戴上。
苏浅月看着手腕上那个小巧的物件，心里也是甜的。
电影院里。
灯光暗下，巨大的银幕亮起。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陈墨轩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两瓶可乐。
电影演的是什么，他基本没看进去。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人身上。
黑暗中，他再次牵住她的手。
这一次，是十指紧扣。
苏浅月也对电影内容不感兴趣，她把脑袋轻轻靠在了陈墨轩的肩膀上。
他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香气。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没有动。
他就这么让她靠着。
一场电影结束。
两人走出影院，已经是晚上十点。
“我送你回家。”
陈墨轩开口。
“好。”
牧马人行驶在城市的夜色里。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苏浅月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墨轩。”
“嗯？”
“你爸妈……他们会喜欢我吗？”她轻声问。
陈墨轩转头看了她一眼。
“会的。”
他回答得很肯定。
“我妈早就念叨你好几次了。”
苏浅月忍不住笑了。
“是吗？她都念叨我什么了？”
“念叨你帮村里卖菜，嗓子都哑了。”陈墨轩说，“还念叨什么时候能把你请到家里吃顿饭。”
“那我下次去伏龙村，一定要去拜访叔叔阿姨。”
“好。”
车子一路开到苏浅月家的小区楼下。
这是一片高档住宅区，环境很安静。
陈墨轩把车停稳，熄了火。
他没有立刻下车。
“到了。”
“嗯。”苏浅月解开安全带，“那我上去了。”
“等等。”
陈墨轩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他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苏浅月好奇地跟了过去。
后备箱里，整齐地码放着几个印着“青律”LoGo的泡沫箱。
陈墨轩拎出其中两个。
“这是什么？”
“一些农场的特产。”陈墨轩把箱子递给她，“蔬菜，还有一些水果。不多，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
苏浅月看着那两个沉甸甸的箱子，心里一暖。
“你还特意准备了这些。”
“第一次见家长，不能空手。”陈墨轩说得理所当然。
苏浅月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这还没见呢。”
她接过箱子，感觉有点重。
“要不要……上来喝杯茶？”她发出了邀请。
陈墨轩看着她，摇了摇头。
“太晚了，我得连夜赶回村里，明天农场还有一堆事。”
他看着她，表情很认真。
“下次，我准备好了，再正式来拜访。”
苏浅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式拜访。
这意味着，他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好。”她点头，“那你路上开车小心。”
“知道了。”
陈墨轩从她手里接过那两个箱子。
“我送你到楼下。”
他拎着箱子，陪她走到单元楼的门禁处。
把箱子交到她手上。
苏浅月刷卡开了门。
她正要转身说再见。
陈墨轩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
不带任何杂念。
只是一个告别。
苏浅月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背上，像是有电流窜过。
“上去吧。”陈墨轩松开手。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
苏浅月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了楼道。
陈墨轩站在楼下，没有立刻离开。
他抬头看着那栋楼。
几分钟后，楼上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光。
他看着那片温暖的灯光，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到车上。
他刚坐进驾驶室，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苏浅月发来的微信。
“我到家啦，给你留了灯，路上小心哦。”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兔子晚安的表情。
陈墨轩看着那条信息，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牧马人调转车头，汇入深夜的车流，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
他的心情，和来时完全不同。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在他的眼中，都变成了温暖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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