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水里,混沌中还残留着腹部被重击的钝痛。曦羽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房间屋顶,而是雕花鎏金的笼顶——缠绕的藤蔓纹路里嵌着细碎的晶石,在微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他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鸟笼里,笼栏是乌木所制,打磨得光滑温润,却透着不容挣脱的禁锢感。
身下铺着柔软的白狐裘,与他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触感相似,可这份柔软非但没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浑身发紧。他动了动手指,才察觉四肢虽无束缚,却提不起多少力气,大概是之前那一拳让他伤得不轻。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枝的气息,熟悉又陌生,让他下意识地竖起了狐耳,毛茸茸的耳尖警惕地颤动着。
“醒了?”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曦羽循声望去,只见鸟笼外不远处的梨花木桌旁,镜流正坐在那里。她已经卸下了云骑软裙甲,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领口绣着暗纹霜花,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而最让曦羽心头一震的,是她此刻摘下了那层黑色眼纱——露出的双眼并非寻常的颜色,而是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像淬了血的宝石,明明没有刻意流露杀意,却让他觉得仿佛被猛兽盯上,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那双眼眸太亮,也太沉,像是藏着翻涌的风雪与陈年的执念。曦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后的九条狐狸尾巴瞬间炸毛,蓬松的毛絮根根分明,像盛开的雪绒花,却又带着十足的警惕。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看着镜流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鸟笼,赤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怕什么?”镜流停在笼前,指尖轻轻划过乌木笼栏,动作竟带着几分诡异的温柔,“我不会伤你,至少现在不会。”
她的话语与眼神完全不符——赤眸里的偏执像藤蔓,正一点点缠绕上来,让曦羽觉得窒息。他用力摇了摇头,狐耳因恐惧而微微耷拉着,却依旧倔强地立着:“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镜流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疯狂,“这世上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这九条尾巴的弧度,都和当年的你分毫不差。”她伸出手,指尖隔着笼栏,几乎要触碰到曦羽的脸颊,赤眸里的光芒愈发炽热,“你只是忘了,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曦羽被她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九条尾巴紧紧贴在身后,连最蓬松的尾尖都绷得笔直。他看着镜流赤眸里自己的倒影——雪白的短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天蓝色的眸子盛满了恐惧,这副模样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突然想起系统说过的“女尊世界”,想起那些街头女子昂首挺胸的姿态,再看看眼前这个将自己困在鸟笼里的女人,一股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
“放开我……”曦羽终于挤出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我走好不好?”
镜流的指尖顿在半空,赤眸里的炽热似乎淡了几分,转而染上一层冷霜:“放你走?你忘了当年是怎么离开我的?忘了你说过要永远留在我身边的?”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怒意,“现在想走?晚了。”
话音落下,镜流转身回到桌旁,重新拿起黑色眼纱,却没有立刻戴上,而是将眼纱攥在手里,赤眸依旧牢牢锁着笼中的曦羽。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竟让那份偏执多了几分破碎感。曦羽缩在狐裘里,看着她的背影,身后的尾巴慢慢垂落,却依旧紧绷着——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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