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稀薄的阳光透过山洞入口缝隙和特意留出的观察孔，在粗糙的地面上投下几块光斑。
吃完早饭，曲靖全副武装，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工具和一个小型急救包，又亲了亲还在熟睡的儿子元宝的额头。
“我就在附近转转，摸清地形，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他压低声音对江秀秀说，“栅栏门我从外面用一块石头堵上，除了我的暗号，任何人发声都不要理会。”
江秀秀点点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装备，眼神里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信任：“放心，家里有我。一切小心。”
曲靖的身影灵活地钻出栅栏门，从外面用一根自制的、带有巧妙机括的木锁将门闩死，用石头堵住洞口，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洞外。
山洞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元宝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柴火在深处露营炉里噼啪的轻响。
江秀秀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先是将露营炉的火调小，放上一个小水壶烧着热水，然后开始规整昨天因为匆忙安置而还有些凌乱的家当。
她打算先将物资存放区进一步细化。
把这几天要用的，不同种类的食物分门别类放好，耐储存的放在底层，常用的放在容易拿取的位置。
工具和五金件也需要整理，方便曲靖随时取用。
还有那些布料、衣物，也要收拾妥当。
正当她搬动一筐土豆，试图将它们和旁边的红薯筐区分开摆放时，卧室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厚厚棉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小家伙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
“妈妈……”元宝奶声奶气地叫着，刚睡醒的他看起来格外乖巧。
江秀秀心一软，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抱起他：“元宝醒啦？爸爸出门了，妈妈在收拾东西，你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她给元宝倒了杯温水，又拿出一个之前用木头边角料做的小玩具给他。
元宝捧着水杯，乖乖地点点头。
江秀秀给他用热水刷了牙洗了脸，拿一个馒头让他坐在小马扎上吃。
见他安静，便继续回去整理物资。
她刚把几种不同的种子用小布袋分装好，贴上临时写的标签，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元宝不知何时爬到了放杂物的一个矮竹编筐旁，把她刚刚分好类的一小堆晒干的蘑菇和木耳抓了出来，混在了一起，正用小手好奇地扒拉着，弄得满地都是。
“元宝！不能动这个！”江秀秀连忙走过去，蹲下身耐心地收拾，“你看，蘑菇和木耳混在一起了，妈妈还要重新分呢。”
元宝看着妈妈，咯咯地笑了，以为妈妈在和他玩。
江秀秀刚把蘑菇木耳重新分拣好，转身去放工具的置物架那边，想找几个空罐子装种子，就感觉裤腿被拽住了。
“妈妈，抱抱……”元宝仰着小脸，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江秀秀无奈，只好暂时放下手里的空罐子，把他抱起来，可抱着孩子，很多活就没法干了。
她试着把元宝放在铺了垫子的地上，让他玩那个小木马玩具，自己则赶紧去把之前拿出来准备清洗的几件衣物泡进大不锈钢盆里。
水还没接完，就听到元宝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脏脏……”
原来他自己玩着无聊，又爬到一边，摸到了曲靖之前修理工具时留下的一点油污，小手和衣服袖口都蹭黑了一块。
江秀秀赶紧放下水瓢，过去给他清洗。好不容易把小祖宗收拾干净，换了一件外套，想着这下总该安分了吧？
结果一转眼，小家伙又对墙角堆着的、准备用来当柴火的干树枝产生了兴趣，一根一根地往外抽，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嘴里还“嘟嘟”地给自己配音。
“元宝！那是柴火，不能乱拿！”江秀秀感觉自己像个陀螺，刚清理完蘑菇，又去洗孩子，现在又要阻止他拆家。
整个山洞的规整工作，在元宝热情洋溢的帮助下，进度缓慢，甚至有些地方比之前更乱了。
她试图用讲故事吸引他的注意力，但元宝对这个熟悉的山洞充满了探索欲，对妈妈手里的各种新奇物品更是好奇不已。
一会儿要去抓妈妈正在整理的布头，一会儿又试图爬上叠放起来的棉被堆，吓得江秀秀赶紧把他抱下来。
当元宝第三次把江秀秀刚叠好的衣服弄乱，并且试图把自己藏进衣柜里时，江秀秀终于忍不住，轻轻拍了下他的小屁股，语气带上了些许严厉：“元宝！你再捣乱，妈妈要生气了！”
元宝被妈妈难得的严厉唬住了，小嘴一瘪，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哭出来。
江秀秀看着他这副委屈又可爱的样子，心头那点烦躁瞬间又被好笑和无奈取代。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儿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妈妈太急了。你还小，不懂事……”
她抱着元宝在洞里慢慢踱步，看着被小家伙光顾后略显凌乱的各个角落，忽然也觉得没那么焦躁了。
这混乱，何尝不是一种生机？在这死寂的末世荒原里，孩子的哭闹和捣蛋，反而是最珍贵的烟火气。
“算了，不着急一下子都弄好。”她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怀里的元宝说，“我们慢慢来，妈妈陪你一起弄，好不好？”
她不再强求立刻完成规整工作，而是抱着元宝，一边轻声和他说话，指给他看山洞里的东西叫什么，是做什么用的，一边进行一些简单的、可以抱着他也能做的整理。
元宝在妈妈怀里，似乎也安心了许多，不再胡乱挣扎，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东看西看。
当洞口传来熟悉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时，江秀秀抱着元宝，快步走过去，熟练地打开木锁。
曲靖带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脸上带着探查到新情况的振奋。
“我回来了！附近情况还不错……”他的话在看到山洞里这虽然不算十分整齐、却充满了生活气息以及小家伙捣乱痕迹的景象，以及妻子脸上那混合着疲惫、无奈却又温柔的笑意时，顿住了。
他接过江秀秀怀里张开小手要抱抱的儿子，又看了看明显比出门时活泼了不少的室内环境，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低笑出声，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元宝的脸蛋：“臭小子，是不是又给妈妈添乱了？”
江秀秀靠在门边，看着父子俩互动，长长舒了口气，笑道：“还好，就是咱们这家啊，要想收拾利索，怕是任重道远喽。”
虽然过程有点鸡飞狗跳，但这才是他们扎根于此，真实而鲜活的日子，山洞之外是危机四伏的世界，山洞之内，则是需要他们用智慧和耐心，一点点经营、守护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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