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极其微弱,在死寂中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扩散的寒意。不是蚀虫那种尖锐的嘶鸣或疯狂的抓挠,更像是什么沉重而湿滑的东西,在黑暗中缓慢拖行,间或夹杂着粘稠液体滴落的、令人不适的轻响。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呼吸屏住,目光齐刷刷投向通道前方那片吞噬光线的浓稠黑暗。荧光棒的幽绿光芒在尘埃中摇曳,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铁颚缓缓抬起手,做了几个战术手势——停止移动,保持安静,准备应对。
幽影如同融化般贴近通道壁,身影几乎与阴影合一,只有手中反握的工程匕首反射着一点微光。疤脸独眼圆睁,肌肉绷紧,半截撬棍横在身前,如同蓄势待发的困兽。博士下意识地将背上的小鼠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死死抓着终端。林薇则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手心中那块早已消失的共鸣石位置,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冰凉的刺痛感,仿佛某种残留的印记被前方的未知所触动。
拖行声和滴答声断断续续,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移动。但它存在本身,就足以证明这死寂的“彼岸”前哨站内,并非空无一物。
几分钟在极致的紧张中缓慢爬过,那声音并未靠近,也未曾远离,如同一个徘徊在噩梦边缘的幽灵。
“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铁颚压低声音,打破了凝滞,“缓慢前进,保持队形。幽影,侧翼警戒。疤脸,断后。”
队伍再次开始移动,速度比之前更加缓慢,每一步都落在厚厚的尘埃里,尽可能不发出声响。荧光棒的光芒如同一个脆弱的泡泡,在黑暗中艰难地开辟着有限的视野。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相对完好的舱门,但大多紧闭,门上的标识模糊不清。空气依旧污浊,那股混合着锈蚀和陈腐有机质的味道愈发浓重。
随着深入,他们注意到通道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那些斑驳的污渍不再是简单的锈迹或油污,而更像是一种……喷溅状的、早已干涸的暗色粘液痕迹。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深深的、仿佛被某种巨大力量撞击或撕裂的凹痕。
博士忍不住用终端扫描了一下墙壁上的粘液残留,结果显示含有未知的有机酶和复杂的生物信息素,与他数据库中的任何已知物种都不匹配。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冲突,或者……捕食。”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突然,走在前面的铁颚再次停下。他蹲下身,荧光棒照亮了地面。在厚厚的尘埃中,出现了一道清晰的、非人类的拖痕——宽大、粘稠,边缘带着干涸的泡沫状物质,一直延伸向前方的黑暗。那断断续续的拖行声,似乎正是沿着这道痕迹传来的。
痕迹旁边,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带着暗褐色甲壳的碎片,与他们在入口舱门外发现的材质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找到‘声音’的来源了……”疤脸低声道,独眼中凶光闪烁。
他们沿着拖痕继续前进,通道开始变得蜿蜒,并且出现了向下的坡度。人工重力似乎也稍微增强了一些。周围的温度在缓慢下降,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有机质味道中,开始混杂进一丝……腥甜?
就在他们拐过一个弯道时,走在最前面的铁颚猛地举起拳头!
通道在这里变得开阔,形成了一个类似十字路口的小型枢纽。而在枢纽中央,借着荧光棒的光芒,他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生物残骸。
它大约有两米长,主体像是一段被剥了皮、布满粘液和暗红色肌肉纹理的粗大触手或者肠道,一端断裂,露出参差不齐的截面和内部更加复杂的、如同蜂巢般的结构。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更加怪异的、如同放大了无数倍的昆虫口器般的器官,布满了层层叠叠、沾满粘液的角质颚片。此刻,这残骸正在微微地、无意识地抽搐着,粘稠的、带着腥甜气味的暗红色液体正从断裂处和口器边缘不断渗出、滴落,在地面的尘埃中积成了一小滩。那拖行声,正是它无意识抽搐时,与地面摩擦发出的。
它显然已经死了,或者处于濒死状态。但即便是残骸,其狰狞诡异的形态也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疤脸倒吸一口凉气。
博士立刻上前扫描,终端屏幕上跳出混乱的数据。“生命体征……无法检测!但……细胞层面还有极其微弱的活性?!结构……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学分类!它像是……某种生物机械混合体?或者……被强制改造的生物?”
就在这时,林薇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细碎、混乱的低语闪过!那感觉与她之前通过共鸣石感应肖飞意志时类似,但更加污浊、更加充满痛苦和疯狂!她下意识地扶住墙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几乎同时,通道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了更多……类似的、断断续续的拖行声和液体滴答声!而且,声音正在变得密集!仿佛有更多这样的东西,正在被惊动,或者……被吸引过来!
铁颚脸色一变,厉声道:“离开这里!快!”
他们不再顾忌声响,沿着来路向后狂奔!身后,那令人不安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仿佛整个黑暗的通道都活了过来,充满了无形的、蠕动的威胁!
这“彼岸”前哨站,根本不是什么避难所。
它是一个巨大的、布满未知恐怖生物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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