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林薇的记忆碎片与急救包
血腥味像附骨之疽,黏在鼻腔里怎么也散不去。我猫着腰,贴着教学楼的墙壁快速移动,消防斧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斧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映得我脸色大概也和这末世一样灰败。
手臂上的青黑色还在缓慢蔓延,每走一步,伤口处就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更让我心惊的是,那股阴冷的麻痒感似乎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这玩意儿,比大胤朝的尸毒发作得还快。
得尽快找到药。
林薇的记忆碎片像破碎的琉璃,时不时在脑海里闪过。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在宿舍里对着镜子傻笑,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画着某个男生的侧脸;食堂里拥挤的人群,餐盘碰撞的叮当声;还有……尖叫,混乱,以及被推倒时,手肘撞在课桌角的剧痛。
“陈学长……”一个名字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伴随着一阵心悸。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心里藏着个秘密。
我甩了甩头,把这些无用的情绪抛开。现在不是感慨儿女情长的时候。根据林薇的记忆,校医院在操场东侧,一栋独立的白色小楼。希望那里还能有点能用的东西。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迅速覆盖下来。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嘶吼,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咆哮,又带着点非人的嗬嗬声。我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大胤朝的夜晚,有更夫敲梆子,有巡逻的卫兵,就算是义庄,也有守夜人。可这里的夜晚,只有死寂和潜藏的危险。
校园里的路灯大多坏了,只有零星几盏还在苟延残喘,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路边的绿化带里,偶尔能看到晃动的黑影,我不敢细看,握紧斧头,贴着墙根走。
记忆碎片又涌上来一点。林薇似乎很怕黑,晚上回宿舍都要和室友手拉手走。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无论是大胤朝的苏阮,还是现在的林薇,好像总是孤身一人。
“啧,想这些作甚。”我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用力咬了咬舌尖,疼痛让意识更清醒。
校医院的轮廓在前方出现了。那是一栋两层小楼,玻璃大多破碎,门口歪歪扭扭倒着一辆救护车,车身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污渍。
“呼……”我躲在一棵梧桐树后,观察了半天。一楼的窗户黑洞洞的,没看到任何动静。但这安静,反而让人心头发毛。
深吸一口气,我猫着腰冲了过去,一脚踹开虚掩的玻璃门。“哗啦”一声,碎玻璃碴子溅了一地。
里面果然一片狼藉。挂号台被掀翻,散落的病历本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混合气味,比厕所里的味道稍微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急救室……”我喃喃自语,努力在混乱的记忆里搜寻。林薇好像来过校医院一次,是因为痛经,被室友扶过来的。记忆里,急救室在走廊尽头,左手边。
我握紧斧头,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两边的科室门大多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嘴。我不敢停留,脚步放得极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咔哒……”
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我猛地转身,斧头高高举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声。
“草木皆兵。”我低声骂了句,额头上渗出冷汗。刚想转身,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窗户玻璃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是我的。
我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起来了!几乎是凭着本能,我一个翻滚躲进旁边一间诊室,屏住呼吸,握紧斧头。
脚步声……很慢,很沉重,伴随着嗬嗬的喘息声,正朝着我这边过来。
是丧尸。
我贴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背对着我,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晃悠。它的半边脑袋都没了,露出白花花的骨头,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面,随着它的动作来回晃动。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我强行压下恶心,观察着它的动作。它走得很慢,似乎没有发现我。
得绕开它。急救室就在它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缩回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内科诊室,里面有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人体解剖图,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冷静,苏阮,冷静。”我对自己说。前世做实验时,再危险的样本我都处理过,不就是个行动迟缓的丧尸吗?
我注意到窗台上放着一个金属制的病历夹,边角很尖锐。一个计划在脑子里形成。
我悄悄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外面是医院的后院,杂草丛生,暂时没看到其他动静。然后,我捡起地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瞄准办公桌对面的墙,狠狠砸了过去!
“砰!”
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那只丧尸猛地顿住脚步,浑浊的眼珠转向诊室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拖着步子就朝这边走来。
就是现在!
我抓起病历夹,猛地拉开诊室的门,几乎是贴着丧尸的后背冲了出去,朝着走廊尽头的急救室狂奔!
身后传来丧尸愤怒的嘶吼和蹒跚的脚步声。我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冲向那扇标着“急救室”的绿色门。
手刚碰到门把手,一股大力猛地从背后袭来!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撞飞出去,额头重重磕在门框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妈的!”我爆了句粗口,这是跟大胤朝军营里的糙汉子学的,此刻却格外应景。顾不上额头的疼痛,我连滚带爬地冲进急救室,反手就要关门。
那丧尸的手已经伸了进来,指甲几乎刮到我的脸。我咬牙用肩膀顶住门,另一只手举起消防斧,狠狠劈向那只手!
“噗嗤!”
斧头嵌进了丧尸的手腕,它吃痛收回手,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我趁机“砰”地一声甩上门,用身体死死顶住,心脏狂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门外传来丧尸疯狂撞击门板的声音,“咚咚咚”,震得我耳膜发疼。
“呼……呼……”我大口喘着气,后背抵着门,滑坐在地上。额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血液流进眼睛里,咸涩刺痛。
但我顾不上这些,目光迅速扫过急救室。
这里比外面更乱。药柜被推倒,玻璃碎片满地都是,各种瓶瓶罐罐滚得到处都是,标签大多模糊不清。墙上的急救箱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我低咒一声,撑着地面站起来。林薇的记忆里,急救箱通常会放在显眼的地方,比如墙上,或者……
我看到了!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一个白色的铁皮箱子掉在地上,箱盖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连滚带爬地过去,也顾不上地上脏不脏,跪坐在一堆药瓶和纱布中间,开始翻找。
酒精棉球、碘伏、纱布、棉签、几支没开封的注射器、还有一小瓶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抗生素……聊胜于无。
手臂上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手肘了,伤口周围的皮肤甚至有些发烫。我撕开袖子,露出那狰狞的咬痕。牙齿的印记清晰可见,周围的 flesh 已经呈现出一种坏死的灰败色。
前世作为生物研究员,我对病毒和感染有基本的认知。这玩意儿扩散得太快,普通的外伤处理恐怕没用。但我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捡起那瓶烈酒——是林薇记忆里,某个男生放在宿舍里的廉价白酒,她偷偷拿过一小口,辣得直吐舌头——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
“忍着点,苏阮。”我对自己说,然后一咬牙,将半瓶白酒直接倒在了伤口上!
“嘶——!”
剧烈的疼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我差点没晕过去。伤口处的皮肤仿佛被火烧一样,滋滋作响,黑色的污血混着白酒流下来,带走了一些腐烂的组织。
我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忍住没叫出声。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处理完伤口,我用干净的纱布蘸着剩下的白酒,仔细擦拭伤口周围,然后找出最大号的创可贴(幸好还有),勉强把伤口包扎起来。这显然不够,但至少能暂时隔绝一下外界的污染。
我又翻出那支抗生素,看了看说明书——幸好是简体字,虽然有些术语和大胤朝的叫法不同,但大致能看懂。这是广谱抗生素,或许能有点用。我拧开瓶盖,也不管剂量,倒出两颗就着口水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墙角,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手臂火辣辣地疼,但至少……暂时处理好了。
“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我喃喃自语,看着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青黑色纹路,心里没底。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不像大胤朝的我,好歹练过几年防身术。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巨响,急救室的窗户玻璃被什么东西撞碎了!
我猛地抬头,心脏骤停。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破窗处窜了进来,带起一阵冷风!那不是普通的丧尸,它的动作快得惊人,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匍匐在地上,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指甲长而尖锐,闪着幽光。
是大纲里提到的“疾行丧尸”!
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下一秒,就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举起斧头,只能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
“砰!”
它扑了个空,撞在我刚才靠着的墙上,石灰簌簌掉落。
我趁机爬起来,抄起地上的消防斧,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这东西的速度,比之前遇到的普通丧尸快了不止一倍!
疾行丧尸转过身,嘴角咧开一个恐怖的弧度,露出尖利的牙齿,再次朝我扑来!
我举起斧头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斧头被它的利爪拍得脱手飞出,砸在远处的药柜上!
不好!
我瞳孔骤缩,来不及细想,转身就往门口跑。但我刚动,它就已经到了我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踹在我的后心!
“呃!”我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在门上,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身后传来它逼近的脚步声,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
完了……吗?
我挣扎着抬头,视线模糊中,看到那疾行丧尸已经举起了利爪,就要朝我抓下来!
绝望瞬间攫住了我。难道我苏阮,刚从古代穿过来,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不……”我低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它的致命一击。利爪擦着我的胳膊划过,在墙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好险!
我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张翻倒的病床后面,心脏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青黑色似乎又蔓延了一点。
疾行丧尸撞在病床上,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猛地将病床掀翻!
眼看它就要再次扑过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念起了口诀:“天罗地网,邪祟伏藏!急急如律令!”
喊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有用!
果然,那丧尸只是顿了一下,似乎被我的声音吸引,然后更加狂暴地扑了过来!
完了……
我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时——
“嗤啦!”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是利刃入肉的闷响!
我惊讶地睁开眼,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只疾行丧尸的动作猛地顿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脑袋和身体分家了!
黑色的污血溅了我一脸。
我:“……”
啥情况?
我僵硬地抬起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一个男人站在破碎的窗台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合金长刀,刀刃上还在往下滴着黑色的血。
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周围的动静,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削,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缓缓转过头。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却冷得像冰山上的雪,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像两口古井,此刻正毫无温度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警惕。
他……是谁?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手臂上的疼痛和后背的剧痛都暂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握着刀,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黑豹。他走到那只丧尸的“尸体”旁,用刀尖戳了戳,确认它彻底不动了,这才收回刀,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满身血污,额头上流着血,手臂上缠着简陋的绷带,还沾着白酒的味道,活像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乞丐。
而且,刚才我好像还在念口诀……
脸颊有点发烫。
男人的视线在我手臂上的绷带和额头上的伤口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冷冽,像淬了冰:“你还能走吗?”
我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胤朝的礼仪在这末世显然不太适用,说“多谢壮士相救”好像也怪怪的。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外面传来更多的嘶吼声,似乎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来了。
男人眼神一冷,不再看我,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想死就跟上。”
说完,他拉开门,手中长刀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门外一只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普通丧尸。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只被斩首的疾行丧尸,再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咬了咬牙。
不管他是谁,至少现在,跟着他,活下去的几率更大一点。
我挣扎着站起来,顾不上头晕眼花,快步跟了上去。
“那个……多谢。”我小声说了句。
男人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麻烦。”
我:“……”
行吧,冷面刀客,有点脾气也正常。
至少,我暂时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怪物了。
手臂上的青黑色还在蔓延,但不知为何,看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我心里那点濒临崩溃的恐慌,竟然稍稍平息了一些。
这个世界,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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