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主动退让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国公府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虽未大肆宣扬,却也让核心家庭成员心知肚明。萧玦知道,这是他解除沈清辞与萧珩婚约的最佳时机,他必须抓紧时间,妥善布局,既要有理有据,又要顾全家族颜面,更要让外祖父与父亲认可他与沈清辞的感情。
连日来,萧玦除了处理府中日常事务,其余时间便都泡在国公府的宗祠与藏书阁。他要找的,是当年沈清辞母亲与国公夫人定下娃娃亲的隐情。
据他所知,沈清辞的母亲沈夫人与国公夫人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手帕之交,感情深厚。当年沈夫人意外怀有身孕,而沈清辞的父亲沈先生因故未能及时与沈夫人成婚,沈夫人家中又极力反对这门亲事,沈夫人走投无路之下,才求助于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念及旧情,又怜沈夫人处境艰难,便提议定下娃娃亲,让沈清辞日后嫁入国公府,既给了沈夫人一个安身立命的保障,也能让沈清辞有个好归宿。
但萧玦总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简单。若只是单纯的念及旧情,国公夫人为何偏偏选择让沈清辞与当时年仅三岁的萧珩定亲?而非与其他世家子弟?这里面,定然还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他在宗祠的族谱与旧时的往来书信中仔细查找,终于在一封国公夫人写给沈夫人的私信中,找到了线索。
这封信写于三十年前,纸张早已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信中,国公夫人提及:“……吾知你处境艰难,清辞腹中胎儿,实乃沈氏血脉,亦是昆仑一脉最后的希望。吾与你定下娃娃亲,并非一时兴起,实为遵你母亲遗愿,护清辞与腹中胎儿周全。待清辞长大,若遇命定之人,此婚约便可作废;若遇不到,国公府便会履行承诺,让她安稳一生。此乃权宜之计,望你知晓,亦望清辞日后勿怪……”
“昆仑一脉?”萧玦心中一动,联想到沈清辞手中的同心佩碎片,以及古籍中记载的同心佩源于昆仑之玉,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沈清辞的母亲,竟是昆仑一脉的后人!而沈清辞手中的同心佩碎片,便是昆仑一脉的信物。国公夫人定下娃娃亲,并非仅仅是为了护沈夫人周全,更是为了保护昆仑一脉的信物与传人。而“遇命定之人,婚约便可作废”这句话,更是关键——这说明,当年的婚约,本就是权宜之计,并非不可解除。
萧玦心中大喜,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封信,便是解除婚约的最有力证据。它不仅能证明当年的婚约并非牢不可破,更能说明,沈清辞的身份与常人不同,她与同心佩的渊源,早已注定了她的命定之人,并非萧珩。
找到了关键证据,萧玦便开始着手准备说服外祖父与父亲。
他首先找的,是父亲萧将军。
萧将军是武将出身,性格刚毅,却也重情重义。他对子女的幸福极为看重,虽注重礼教规矩,却也并非墨守成规之人。
萧玦将萧将军请到自己的墨韵斋,屏退左右,然后将那封私信递了过去,说道:“父亲,这是当年母亲与沈夫人定下娃娃亲时的私信,还请父亲过目。”
萧将军接过私信,仔细阅读起来。越读,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读完之后,他将信放在桌上,看向萧玦,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这……此事当真?清辞的母亲,竟是昆仑一脉的后人?”
“是。”萧玦点了点头,说道,“儿子也是刚刚才查到这些。当年母亲定下娃娃亲,实为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了保护沈夫人与清辞,并非真心要让清辞与珩儿成婚。信中明确提及,若清辞遇到命定之人,婚约便可作废。”
“命定之人?”萧将军眼神一沉,看向萧玦,“你今日与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说,你便是清辞的命定之人?”
“是。”萧玦没有丝毫犹豫,坦然承认,“父亲,儿子与清辞,确是命定之人。”
他将沈清辞手中的同心佩碎片、古籍中关于同心佩的记载,以及他与沈清辞之间共魂联结的奇遇,一一向萧将军说明。从梦中相见,到心意相通,从共享记忆,到感知彼此痛痒,他毫无保留地将他与沈清辞之间的一切,都告诉了萧将军。
“父亲,儿子知道,此事惊世骇俗,违背了礼教规矩。”萧玦的语气郑重而坚定,“可儿子与清辞的感情,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命中注定。是同心佩的碎片牵引着我们走到一起,是共魂的联结让我们心意相通。我们经历了无数的困难与阻碍,却从未想过要放弃彼此。”
“珩儿已经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他也真心祝福儿子与清辞。”萧玦继续说道,“儿子今日向父亲坦白,并非是要逼迫父亲同意,而是希望父亲能了解真相,能认可儿子与清辞的感情。儿子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也愿意用一生去守护清辞,让她幸福。”
萧将军沉默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看着萧玦眼中的坚定与深情,又想起了那封信中的内容,以及沈清辞这些日子在府中的表现——温柔、善良、坚韧,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他知道,萧玦素来沉稳懂事,若非情到深处,绝不会做出如此违背礼教之事。而共魂联结、同心佩之约,虽听起来荒诞不经,却也并非毫无依据。
“此事,我知道了。”萧将军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你与清辞的感情,我可以理解。但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你与清辞的未来,更关乎国公府的颜面与声誉。我无法独自做主,还需与你外祖父商议。”
“儿子明白。”萧玦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父亲没有直接拒绝,便是有希望。
接下来,便是说服外祖父镇国公。
镇国公是国公府的掌权者,年近七旬,处事沉稳,极重规矩与家族荣誉。想要让他认可这桩违背礼教的感情,难度远比说服萧将军要大得多。
萧玦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前往镇国公的书房。
镇国公正在书房中练字,见萧玦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玦儿,你来了。坐。”
“外祖父。”萧玦恭敬地行礼,然后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近日府中之事,我已听说了。”镇国公开门见山,语气平静,“珩儿主动提出解除与清辞的婚约,此事你怎么看?”
“外祖父,珩儿的决定,是明智之举。”萧玦坦然说道,“他与清辞,本就没有缘分。强行捆绑在一起,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没有缘分?”镇国公眼神一沉,“婚约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因一句‘没有缘分’便随意解除?清辞是沈氏孤女,嫁入国公府是她的福气。如今珩儿提出解除婚约,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国公府言而无信?”
“外祖父,当年的婚约,本就是权宜之计。”萧玦将那封私信递了过去,“这是当年外祖母写给沈夫人的私信,外祖父请看。”
镇国公接过私信,仔细阅读起来。他的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平静,到惊讶,再到了然。
读完之后,他将信放在桌上,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原来如此……我竟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隐情。昆仑一脉,同心佩……看来,清辞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是。”萧玦点了点头,“清辞手中的冰纹玉佩,便是上古同心佩的碎片,也是昆仑一脉的信物。而儿子与清辞,便是被这同心佩碎片牵引的命定之人。我们之间,有着共魂的联结,能够心意相通,共享梦境与记忆。这并非儿子妄言,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奇遇。”
他将自己与沈清辞之间的共魂经历,再次详细地向镇国公讲述了一遍。从最初的梦中相见,到后来的感知彼此情绪,再到共享记忆、共渡难关,他说得情真意切,句句属实。
“外祖父,儿子知道,此事违背了礼教规矩,也让国公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萧玦的语气恭敬而坚定,“可儿子与清辞的感情,是上天注定的,是无法阻挡的。儿子愿意为了清辞,放弃一切,也愿意为了国公府,承担一切后果。”
“儿子今日向您坦白,并非是要逼迫您同意解除婚约,而是希望您能了解真相,能认可儿子与清辞的感情。”萧玦继续说道,“清辞是个好姑娘,她温柔、善良、坚韧,值得儿子用一生去守护。儿子也向您保证,若您能同意儿子与清辞的婚事,儿子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会为国公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镇国公看着萧玦,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萧玦素来沉稳可靠,言出必行。他也相信,萧玦所说的一切,并非虚言。可这桩婚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若真的同意,国公府定会遭到不少非议。
“玦儿,你让我想想。”镇国公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时间,与你父亲商议,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是。”萧玦点了点头,“儿子不急,愿意等外祖父的决定。只是,儿子希望外祖父能尽快商议,毕竟清辞的身份特殊,府中还有柳姨娘与柳嫣然对她虎视眈眈,儿子担心夜长梦多,会给清辞带来危险。”
镇国公心中一动,想起了柳嫣然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以及柳姨娘平日里的小动作。他知道,萧玦所言非虚。沈清辞的身份特殊,又持有同心佩碎片,确实容易引来祸端。若不尽快解除婚约,给她一个安稳的身份,恐怕真的会发生意外。
“我知道了。”镇国公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会尽快与你父亲商议,给你一个答复。在这期间,你要好好保护清辞,切勿让她受到伤害。”
“儿子遵命。”萧玦心中一喜,知道外祖父已经松动,连忙行礼道谢。
从镇国公的书房出来,萧玦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说服外祖父与父亲,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面对家族其他成员的质疑,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但他已经有了信心,有了那封私信作为证据,有了他与沈清辞之间命中注定的感情作为支撑,他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解除婚约,与沈清辞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回到墨韵斋,通过共魂联结,将这一切告诉了沈清辞。
沈清辞正在汀兰水榭中看书,感知到萧玦心中的喜悦与坚定,以及他所做的一切,她的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温暖。
她知道,萧玦为了她,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不仅要查找当年的隐情,还要说服固执的外祖父与父亲,还要面对种种未知的困难与阻碍。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摆脱婚约的束缚,能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萧玦,谢谢你。”沈清辞轻声呢喃,眼中泛起了泪光。
“傻瓜,谢什么。”萧玦的声音通过共魂联结,温柔地传入她的脑海,“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清辞,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嗯。”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坚定,“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两人虽未见面,却通过共魂联结,感知着彼此的心意。那份深情与坚定,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彼此的心房。
而此时的柳姨娘,也得知了萧珩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消息。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满,不知道为何萧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派人暗中打听,却只得知萧玦近日频繁出入宗祠与藏书阁,似乎在查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萧玦……”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难道他想解除婚约,让沈清辞那个小贱人嫁给她?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得逞!沈清辞手中的玉佩,是我志在必得之物,她必须死!”
柳姨娘心中暗暗盘算,她必须在萧玦成功解除婚约之前,找到机会,除掉沈清辞,夺走她手中的玉佩。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萧玦与沈清辞,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还沉浸在说服长辈的希望之中,期待着解除婚约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国公府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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