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沈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是死了吗?她记得自己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阿辞的哭声那么撕心裂肺,柳氏的笑容那么冰冷。她怎么会重生?还重生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不同姓的江南少女身上?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春桃看着她呆滞的样子,担心地问,“要不要奴婢去请个郎中?”
沈微摇了摇头,慢慢坐起身。她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感受着这具年轻的身体里充满的活力,心里百感交集。
她死了,却又活了过来。
这是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吗?
“我没事,”沈微开口,努力适应着这具身体的声音,“只是做了个噩梦,有点糊涂。”
春桃松了口气,扶着她坐稳:“小姐,你落水后可把奴婢吓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奴婢给你煮了点粥。”
沈微点了点头。她确实饿了,这具身体昏迷了三天,早已虚弱不堪。
春桃转身去了厨房,很快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粥里放了点咸菜,虽然简单,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沈微接过粥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粥滑进喉咙,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生机。
喝了粥,沈微的精神好了些。她靠在床头,整理着脑海里的记忆。
沈软软的身世,和她前世有些相似。都是早年丧父,孤苦无依,只是沈软软比前世的她更惨,连母亲都没有,只有一个丫鬟陪着。而沈软软还有一个远房的亲戚,就是京城的镇国公府——沈软软的祖父,是沈微祖父的堂弟,算起来,沈软软还是沈微的远房表妹。
沈秀才临终前,曾给镇国公府写过一封信,希望能让沈软软去京城投靠亲戚,谋一条生路。只是信寄出去后,一直没有回音,沈软软也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镇国公府。
听到这四个字,沈微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里有她的仇人柳氏,有她放心不下的阿辞,还有她痛苦的回忆。
她要不要去京城?
去了,就意味着要再次面对柳氏,面对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可不去,她又怎么放心得下阿辞?柳氏那么狠毒,阿辞年纪还小,没有了她的保护,肯定会被柳氏和谢衍欺负,甚至可能会像她一样,被柳氏害死。
还有报仇。
柳氏害死了她,抢走了她的嫁妆,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微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她要去京城,去镇国公府。她要保护好阿辞,要让柳氏血债血偿,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小姐,你在想什么?”春桃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担心地问。
沈微回过神,看着春桃:“春桃,我祖父是不是给京城的镇国公府写过一封信?”
春桃点了点头:“是啊,老爷临终前写的,只是一直没收到回信,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去京城,”沈微看着春桃,认真地说,“去投靠镇国公府。”
春桃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小姐,不行啊!镇国公府是侯门公府,咱们身份低微,去了肯定会被人欺负的!而且,他们也不一定会认咱们啊!”
沈微知道春桃的担心,可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沈家村的日子越来越难,她们两个孤女,根本无法立足。只有去京城,去镇国公府,她才有机会接近柳氏和阿辞,才有机会报仇。
“春桃,我意已决,”沈微握住春桃的手,“咱们在沈家村,迟早会饿死、冻死。去京城,就算被人欺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而且,我必须去。”
她的语气很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春桃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能点了点头:“好,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接下来的几天,沈微和春桃开始收拾行李。她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几件旧衣服,几本书,还有沈秀才留下的一幅字画。沈微把那幅字画小心地卷起来,放进包裹里——这是沈秀才唯一的遗物,也是她们去京城的信物。
出发的前一天,沈微去了沈秀才的坟前。她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爹,女儿要去京城了。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不会给您丢脸。”
风吹过坟前的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沈秀才的回应。
第二天一早,沈微和春桃背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从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她们坐不起马车,只能步行。一路上,她们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沈微前世是侯府的少夫人,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可每当她想起阿辞,想起柳氏的狠毒,想起自己的誓言,她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春桃也很懂事,一路上什么重活都抢着干,还总是安慰沈微:“小姐,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到京城了。”
沈微看着身边的春桃,心里暖暖的。这一世,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至少还有春桃陪着她。
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她们终于抵达了京城。
京城比沈微记忆中更加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处处都透着侯门公府的气派。沈微站在街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
她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地方。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春桃看着眼前的繁华,有些不知所措。
沈微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去镇国公府。”
她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镇国公府的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高高的门槛,门前蹲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门楣上挂着“镇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透着威严和气派。门口站着几个穿着体面的家丁,眼神轻蔑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沈微看着这扇大门,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门里面,有她放心不下的阿辞,有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旧衣服,拉着春桃,一步步走向大门。
“站住!”门口的家丁拦住了她们,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她们,“你们是什么人?镇国公府也是你们能随便进的?”
沈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江南沈家村的沈软软,前来投靠。”
“沈软软?”家丁皱了皱眉,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我们府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亲戚,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有找错,”沈微从包裹里拿出沈秀才留下的字画,“这是我父亲的信物,烦请你们交给国公爷或者夫人过目。”
家丁半信半疑地接过字画,看了看,又看了看沈微和春桃狼狈的样子,撇了撇嘴:“等着吧,我去通报一声,能不能见你们,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说完,家丁拿着字画,转身走进了府里。
沈微和春桃站在门口,承受着过往行人异样的目光。春桃有些害怕,紧紧地攥着沈微的衣袖。
沈微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府门,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她不知道,柳氏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不知道阿辞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寡嫂沈微,她是沈软软,一个带着仇恨和执念重生的江南少女。
她要在这座侯府里,站稳脚跟,保护好阿辞,为自己报仇。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个家丁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正是荣安院的张嬷嬷。
张嬷嬷走到沈微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轻蔑:“你就是沈软软?”
沈微点了点头:“是。”
“夫人说了,念在你父亲和国公爷是远房亲戚的份上,准你进府,”张嬷嬷的语气冷冰冰的,“不过,你身份低微,只能先做个三等丫鬟,跟着春桃一起,在洗衣房干活。至于你的信物,夫人已经看过了,没什么用,你自己收好吧。”
沈微的心沉了下去。柳氏果然是这个态度,不仅不认她这个远房表妹,还把她当成丫鬟使唤。
但她没有反驳。她知道,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和柳氏抗衡。只能先忍辱负重,进了府再说。
“多谢夫人成全。”沈微躬身行礼。
张嬷嬷撇了撇嘴,转身说道:“跟我来吧。”
沈微和春桃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走进镇国公府,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再走在这里,她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路过静远院的时候,沈微的脚步顿了顿。
院子里的梅树还在,只是枝头的梅花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院门紧闭,看起来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气。
阿辞,你在里面吗?
沈微的心里一阵刺痛。她好想立刻冲进去,看看阿辞现在怎么样了。可她知道,她不能。
张嬷嬷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看什么看?赶紧走!静远院也是你能随便看的?”
沈微收回目光,压下心里的情绪,跟着张嬷嬷继续往前走。
她们被带到了洗衣房,里面堆满了衣物,几个丫鬟正在埋头苦干,看到张嬷嬷进来,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躬身行礼。
“这两个是新来的,”张嬷嬷指了指沈微和春桃,“从今天起,她们就在这里干活,你们多带带她们。”
“是,嬷嬷。”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丫鬟躬身应道。
张嬷嬷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瞪了沈微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
张嬷嬷走后,那个管事丫鬟走到沈微和春桃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们,语气不善:“新来的,以后在这里干活,要守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好好干活,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沈微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
“知道就好,”管事丫鬟指了指墙角的一堆脏衣服,“把这些衣服洗了,天黑之前必须洗完,洗不完不许吃饭!”
那堆衣服堆得像小山一样,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在天黑之前洗完。
春桃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沈微拉住了。
沈微摇了摇头,对春桃使了个眼色。现在的她们,只能忍。
“我们知道了。”沈微再次开口,语气平静。
管事丫鬟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沈微和春桃拿起沉重的木盆,走到井边,开始洗衣服。井水冰凉刺骨,沈微的手刚伸进去,就冻得一哆嗦。
春桃看着她,心疼地说:“小姐,你要是受不了,就歇会儿,我来洗。”
沈微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我能行。我们一起洗,早点洗完,早点休息。”
她的笑容很淡,左脸的梨涡若隐若现,像极了前世的沈微。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照进洗衣房。沈微和春桃还在埋头洗衣服,她们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却没有一丝怨言。
沈微看着盆里的脏衣服,心里暗暗发誓:柳氏,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阿辞,嫂嫂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京城的夜,渐渐降临了。镇国公府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这座侯府的繁华与冰冷。而洗衣房里,沈微和春桃还在继续忙碌着,她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力量。
重生之路,注定充满荆棘。但沈微知道,她不会退缩。
为了阿辞,为了报仇,为了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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