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编号“SNx”像烙铁一样印在张铁生的脑海里，他必须立刻让黑雀去查，但这需要一个能说服对方的理由，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基于他们共同的敌人“周凯”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连接黑雀。
【黑雀，我可能找到了能钉死周凯的东西。】他开门见山，用最直接的方式引起对方注意。
【是一串编号：SNx。应该是颗子弹的编号。】
黑雀的回复带着警惕：
【子弹编号？这和我们调查的事有什么关系？张铁生，不要节外生枝。】
他预料到黑雀会追问，于是继续输入：
【来源我现在没法细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那里得来的。】他刻意含糊其辞，保护沈安宁的存在，【但这颗子弹，跟沈家那个刚刚死掉的千金沈安宁有关。就是今年九月份在圣德中学里中枪掉下来的那个。】
他点出了沈安宁，这是关键。
黑雀那边沉默了片刻：
【沈安宁？她的死跟周凯有什么关系？你又怎么会搅和进这件事里？】
张铁生知道核心就在这里，他必须把周凯塑造成连接两件事的枢纽，哪怕逻辑上有些牵强：
【周凯是我爸冤死的根源，也是沈家藏得最深的那条恶狗！】张铁生的文字仿佛带着强烈的恨意，【沈安宁死得不明不白，新闻还被沈家拼命压下去，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怀疑，她就是撞破了周凯的什么秘密，才被灭口的！】
不待黑雀回应，一个更清晰的脉络在他脑中轰然贯通，手指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再想，沈安宁是沈家千金！杀她的风险有多高？凶手敢动手，只可能因为——她撞破的秘密，足以动摇整个沈氏的根基！】
【而我爸当年拼死追查的，就是城东项目里那个能动摇沈氏根基的秘密！所以，沈安宁肯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周凯灭口的！这两件事，根本就是一回事！】
【查这颗子弹，就是可以撬开这一切最直接的路子！】
他将调查沈安宁的死，包装成了替父报仇、扳倒周凯的“捷径”。
【如果能证明是周凯杀了沈安宁，那就不止是我爸的事了，他是杀人犯！这是能让他彻底完蛋的最狠的证据！所以我们必须查这颗子弹的编号，看它来自哪里！】
黑雀那边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张铁生能感觉到对方在屏幕那头进行着激烈的权衡。最终，黑雀回复了：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沈家的事，水太深。不过，周凯确实是关键。】
【编号我记下了。我会去查。】黑雀最终同意，但严肃警告，【但你记住，一旦开始查这个，就等于同时踩了周凯和沈家两条尾巴，他们的反扑会比你想象得更狠。你和你爷爷，必须万分小心。】
【我知道。】张铁生回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通信结束。张铁生刚松了口气——
滋啦！
笔记本电脑屏幕猛地闪烁，色彩乱窜，瞬间花屏！
张铁生心里一惊，猛地转头，发现沈安宁的魂体不知何时已飘到了他身后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他。她显然“看”到了张铁生为了说服黑雀而编造的那番慷慨陈词。
“你……”张铁生一时语塞，有点被撞破的尴尬。
沈安宁的魂光平静无波，她飘远了一些，让屏幕逐渐恢复正常，语气疏离地说：“不知道啊……什么城东项目，什么周凯……我压根不关心。”
这话像一根细小的冰刺，轻轻扎了张铁生一下。他利用她死亡的价值去构建指控，而这番操作在真正冤死的魂灵面前，显得格外功利。
他看着她，想解释什么，沈安宁却已向后飘去，身影无声没入帐篷帆布，只在布料上留下一道微光的轮廓。
她沉闷的声音穿透进来：“我只想知道，是谁，在我背后开的枪。”
张铁生向前一倾，额头几乎贴上那微光，声音低沉而坚定：“会找到的。所有线索，最终都会指向那个人。”
帐篷内外一片寂静。他靠坐在帆布这边，她倚靠在帆布那边。粗糙的帆布似乎成了生死之间唯一的间隔，却将两条被血案冻结的命运短暂地连接在一起。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别墅里，沈明宇也站在书房，拿着手机用冷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下达了指令：“避开常规渠道，动用一切资源，去查一个弹药编号：SNx。我要知道它的所有信息及可能流向。保密等级最高，直接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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