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清晨。
蜀王府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没有迎宾的笑语,只有肃穆的寂静。
紧接着,一队身着素白劲装的王府护卫,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材,踏着整齐的步伐,走了出来。
那棺材,是顶级的金丝楠木,在晨光下泛着沉润的光泽。
然而,本该庄严肃穆的棺椁上,却贴满了刺眼的大红喜字。棺材正前方,一张巨大的红纸上,用浓墨写着两行嚣张的大字:
“贺蜀王世子新婚之喜!”
“洛阳福王朱常洵敬上!”
队伍前方,小安子扯着嗓子,将一份同样用红纸写就的回礼单高高举起,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蜀王府回赠福王薄礼一份:洛阳刺客首级十二颗!上等棺木一口!不成敬意!叔叔至澍,百拜敬上!”
轰!
围观的百姓,脑子里仿佛炸开一个响雷。
送棺材当贺礼?还贴着喜字?把人头当回礼?
这是何等猖狂!何等霸道!
昨日刺杀的流言早已传遍全城,此刻亲眼见到这口回礼,所有人都明白了。
蜀王世子,这是在用最狠的方式,抽福王的脸!
这支诡异的送葬兼送喜的队伍,就这么敲锣打鼓,在一片死寂的目光中,浩浩荡荡地朝着北门官道而去。他们将一路向北,将这份厚礼与羞辱,传遍大明腹地,直至送达洛阳。
蜀王世子,不好惹。
这个念头,如同钢印,深深烙进了每一个成都府百姓和士绅的心里。
……
几乎在送葬队伍出城的同时,城南。
“奉世子令!成都府清查逆产所办案!彻查逆案同党!”
张三一脚踹开福记当铺的大门,身后,一队杀气腾腾的蜀道营士兵如狼似虎地涌入。
当铺掌柜孙德才正打着哈欠,闻言一愣,随即挺直了腰杆,冷笑道:“哪来的衙门?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这是洛阳福王殿下的产业!”
“抓的就是福王的人!”
张三懒得废话,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孙德才双脚离地,脸色瞬间涨成紫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在成都府横行多年的他,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对待福王府的家奴。
士兵们动作麻利,封门、清场、砸墙、撬地砖。很快,暗格里的账本地契,后院埋藏的金银,全被翻了出来。
“带走!”
张三将半死不活的孙德才扔在地上,目光落在一本油布包裹的厚厚账册上。
他知道,这东西,比那一箱箱金银,更值钱。
……
杨府。
杨时斋看着下人抬进来的两箱白银,听着管家汇报福记当铺被查抄的经过,手里的茶杯抖得厉害。
世子殿下,说到做到。
说给三成,就真的送来了三成。
可这钱,烫手啊!
他拿起一块银锭,只觉得上面沾满了福王府的血。
“杨公,这……”旁边的乡绅一脸惊惧。
“收下。”杨时斋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从今往后,成都府,只有一位殿下。”
他明白了。朱至澍这不是在分钱,这是在递投名状。拿了这钱,他们就和蜀王府绑在了一条船上。福王若要报复,他们也跑不掉。
好狠的阳谋!
杨时斋闭上眼,心中一片悲凉。跟这种人为敌,怕是祖坟都得被刨了。
……
蜀王府,书房。
朱至澍正在翻看那本从福记当铺搜来的秘密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福王与四川官场、土司乃至军方的银钱往来。
这不止是福王的钱袋子,更是一张布满整个西南的关系网。
“殿下,这张网,牵扯太大了。”周若薇在一旁为他研墨,看着账册上的名字,秀眉微蹙。
“大才好。”朱至澍合上账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网越大,鱼越多。现在不动,留着以后,一条一条地钓。”
就在此时,一名蜀道营的传令兵,满身尘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殿下!通了!通了!”
“从成都到攀枝花的驰道,全线贯通!”
朱至澍猛地站起,眼中精光一闪。
“矿石呢?”
“一同运回来了!殿下您要的那种轻银矿,足足拉了十大车!”
“好!”
朱至澍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直奔王府的工坊区。
当他看到那些灰扑扑、泛着红褐色泽的矿石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是铝土矿!
他抓起一块,感受着那独特的质感,眼中的光芒,比看到金山银山还要炽热。
“宋先生!”他高声喊道。
宋应星闻声赶来,看到这些矿石也是一脸好奇:“殿下,此物与铁矿、铜矿皆不相同,不知有何妙用?”
“妙用?”朱至澍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狂热与憧憬,“宋先生,你信不信,这石头里,藏着能让人类飞上天的秘密!”
飞上天?
宋应星和周围的工匠全都懵了。
“它炼出来的东西,叫铝。比铁轻,比铜韧,不生锈。用它,我们可以造出最轻的铠甲,最快的船,甚至……”
朱至澍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造出不需要翅膀,也能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钢铁之鸟!”
整个工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看神仙,或者说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们的世子殿下。
朱至澍却毫不在意。
他指着矿石,下达命令:“立刻,建一座新炉!用最好的耐火砖!还有,按我给的图纸,准备好木炭……我要亲自主持,把这天上的神金,从凡土里炼出来!”
他的激情感染了众人,虽然听不懂,但他们知道,殿下又要创造奇迹了。
在安排完炼铝事宜后,朱至澍回到书房,重新站在那巨大的四川堪舆图前。
他的目光,顺着那条刚刚修通的,从成都到攀枝花的红色线条,一路向南。然后,他的手指,沾着刚刚矿石上蹭到的灰尘,在地图上画出了第二条线。
这条线,从成都出发,一路向北,如同一柄利剑,直指川北的咽喉。
“一条路,只能让我们在蜀地站稳脚跟。”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
周若薇看着他手指停落的地方,轻声念出了那两个字。
“剑门关……”
“对。”朱至澍的手指,在那个雄关之上,重重点下,仿佛要将它钉死在图上。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为何?只因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地图,看到了未来那烽火连天的乱世。
“我要让这天府之国,不再是困龙的囚笼,而是潜龙出渊的龙潭!”
他转过头,看着周若薇,也看着宋应星等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所以,下一条路,我们修到剑门关。我要亲手,为大明,也为我们自己,打开这扇通往天下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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