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主峰，名为「天衡」。
顾长生踏上天衡峰的石阶那一瞬间，天空中凝聚的雷纹突然全部散去。
不是消失，而是被某种无形力量压制到云层最深处。
谁也不知道宗主用了什么手段，但所有人都感受到那压下来的威势——
这是宗主亲自出手。
这是整个宗门的天命中心。
这是无数修士毕生无法企及的“真正力量”。
而顾长生就在这样的压迫中一路前行。
影子在他身后紧贴着，不再显现真形，却越来越沉——
像是在积蓄、在隐藏、在等待某种爆发。
他每一步踏上去的瞬间，台下外门弟子都忍不住后退。
“他……真的就这样上主峰？”
“那可是宗主之地！”
“试炼里杀翻八强、碎锅阵、吞罪渊、撕镜心台……这种人宗主也要见？”
另一批人则声音发颤：
“这是……审判。”
“顾长生要被审判了。”
更多人眼神火热：
“不……宗主或许想收他！”
这些声音，顾长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系统持续反馈：
【舆论暴击：持续加成】
【宿主力量：保持筑基巅峰】
【影子真形化：92% → 94% → 95%】
【提示：真形逼近完成，极易引发天罚干预】
顾长生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影子的躁动。
“先见宗主。”
“再谈天罚。”
天衡峰上的空气完全不同。
灵气沉稳如山，空间纹络如金丝般绵密，哪怕一个凡人在此屏息片刻，寿命都能延长数年。
踏入主峰核心区域，云海翻腾，五座巨大殿堂环绕中央最高的那一座。
那是——
因果审判殿。
此地只有三类人能进入：
真传、长老、宗主。
而顾长生，却被宗主动口召入。
门口站着两名执法堂金丹真君，气息如岳。
但见到顾长生走来，却忍不住微微后退一寸。
顾长生看向他们。
“我要进去。”
两名真君额角见汗，齐声抱拳：
“宗主……已在殿内等候。”
门开时，没有丝毫声响。
殿内却像是另一个世界。
顾长生刚踏入第一步——
整个空间就扭曲了。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同时盯住他。
影子在瞬间炸开一圈灰色涟漪。
系统发出极警：
【宿主注意】
【这里是“因果审判殿”】
【此处是宗门真正的核心禁地】
【所有因果、天机、命数——都在这里被记录】
【宿主的真形……极易引发不可控反应】
【建议保持克制，避免影子暴走】
顾长生望向殿堂中央。
在那里，坐着一个黑袍背影。
背影并不庞大，也不散发惊天灵压，却让整个殿堂的空间都绕着他流动，像是世界围着他的意志运转。
他，就是青云宗宗主。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
“顾长生。”
他的声音如平湖无波，听不出喜怒。
“你让宗门——很难办。”
顾长生没有行礼，没有跪，也没有自卑。
只是站在那里。
影子轻轻浮动，如影随形。
宗主继续道：
“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被我召来吗？”
顾长生淡淡：
“审判？”
宗主体态微微一动，像笑了一下，又像没动。
“不是。”
顾长生：“杀我？”
宗主摇头。
“也不是。”
顾长生眯眼：“那你想干什么？”
宗主缓缓转头，看向他。
那一眼——
像把整个世界看穿。
顾长生第一次感到——没有丝毫防备可以隐藏自己。
宗主淡淡问：
“顾长生，你可知自己身上背负多少因果？”
顾长生沉默半息：
“不知道。”
宗主抬手。
殿堂周围的空间骤然亮起无数灰色线条，如蛛网般铺满整个空域。
每一条线，都带着沉重得无法形容的命运气息。
宗主说：
“这是你身上背负的因果。”
“凡尘二十七条。”
“村民一百二十四条。”
“外门三千七百八十一条。”
“罪渊教九百余条。”
“天道误判三次。”
“命数反向九次。”
“冤魂附体十二道。”
“黑锅坊锁因八次。”
那些线条都在抖动。
像在哭。
像在吼。
像想撕裂空间逃走。
宗主轻轻一点。
所有线条全部朝顾长生疯涌。
像是要把他压死。
影子瞬间张开。
黯黑涟漪扩散，在空中撕裂一大片因果线。
宗主眼底终于出现一丝真正的惊意。
“你……竟能撕断因果？”
顾长生双眼冷静：
“别人给我的锅，我扛。”
“但我不会让它压我。”
宗主沉默了很久。
“顾长生。”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
“天道看不懂。”
顾长生平静：
“那又怎样？”
宗主继续道：
“因为天道看不懂你，所以——它开始害怕你。”
顾长生眉头微动：“天道……害怕？”
宗主点头：
“你是一个漏洞。”
“一个天道无法预判、无法控制、无法定义的存在。”
“你若继续成长——”
宗主看着他，第一次语气沉重：
“你会让天道崩溃。”
整个殿堂，霎时间死寂。
顾长生没有惊慌。
只是淡淡：“那你要杀我？”
宗主摇头。
“不。”
“我不能杀你。”
顾长生：“那要封我？”
宗主也摇头。
“不。”
“你已经无法被封。”
顾长生眯眼：“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宗主抬起手。
轻轻一点。
殿堂深处，打开了一道古老的石门。
里面，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尽头，没有光，没有声音。
宗主说：
“顾长生，你身上的因果，不是这宗门能承担。”
“你必须去一个地方。”
顾长生盯着那道黑暗的门。
“哪里？”
宗主缓缓吐出三个字：
“——因果审判。”
顾长生没动。
宗主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你若进入。”
“便是生死自负。”
顾长生微微一笑。
“我从穿越那天开始——”
“就没活过安生日子。”
影子在他背后抬起头，如深渊开口。
顾长生踏向那道黑暗。
宗主忽然开口：
“顾长生。”
顾长生停住。
宗主缓缓说：
“进去之后——别回头。”
“回头，你会死。”
顾长生没有回应。
影子轻轻将殿堂的光吞没。
脚步声响起。
顾长生迈入黑暗。
那道石门缓缓关闭。
在彻底闭合前，宗主低声说了一句只有顾长生能听见的话——
“你若能从里面走出来。”
“青云宗的命……便由你改写。”
石门合上，“轰”地一声。
因果震荡如雷。
整个青云宗，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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