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收回“位置”的那一刻，没有任何异象。
没有崩塌。
没有警告。
甚至——
没有明显的规则变化。
一切，
看起来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偏离域里的人，很快意识到——
某些东西，不见了。
不是路径。
不是节点。
不是反馈。
而是——
冗余。
世界开始撤走那些，原本用于“缓冲异常”的多余计算。
不是针对所有人。
而是——
只针对那个拒绝位置的人。
她站在上层，低声说：
“它在取消‘例外预算’。”
顾长生点头。
“世界默认，
他已经不在‘可安置范围’内。”
那名幸存者，很快感受到了变化。
不是危险。
而是——
世界不再为他兜底。
之前那些看似自然出现的“刚好没事”，
“勉强通过”，
“险而不死”——
全部消失了。
不是被禁止。
而是——
不再被计算。
他走向一个熟悉的节点。
以前，这里总会留下一个模糊余地。
现在，没有。
他没有失败。
但——
被完全如实结算。
消耗是多少，
就扣多少。
风险多大，
就吃多大。
世界不再帮他“平滑”结果。
她低声说：
“这是最冷静的拒绝。”
顾长生回应：
“因为世界没有驱逐他。”
“只是——
停止为他做额外工作。”
那名幸存者，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没有被针对。
也没有被围剿。
世界只是——
把他当成了一个不存在的对象。
没有优先级。
没有补偿。
没有例外。
而偏离域，本身，
并不足以支撑这种“裸露状态”。
这是世界的真正底线。
——你可以拒绝位置。
——但你必须，
——独自承担全部现实。
她轻声说：
“这是在逼他，
主动退出。”
顾长生点头。
“不是驱逐。”
“是——
让他自己意识到，
这里容不下他。”
那名幸存者，在一次完全无缓冲的承载后，第一次受了重伤。
不是致命。
却足够清楚。
没有被救。
没有被推迟。
世界没有伸手。
不是冷漠。
而是——
规则如实执行。
他靠在断裂的节点边缘，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不是绝望。
而是——
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无位置”的含义。
不是没有路。
而是——
所有路，
都不再为你让步。
她看着这一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世界的最终态度。”
顾长生没有立刻回应。
过了很久，他才说：
“也是最后的公平。”
世界不是在惩罚他。
而是在告诉他——
你与其他存在，
没有区别。
而对一个拒绝被定义的人来说，
没有区别，
就是最严厉的结论。
那名幸存者，缓缓站起身。
他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差。
可他的眼神，却异常清醒。
因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世界不是要消灭他。
世界只是——
不再为他预留未来。
而未来，
必须由他自己，
在没有任何缓冲的情况下，
硬生生走出来。
他没有回头。
因为回头，
也没有位置。
风，在偏离域中，开始变得直接。
没有拐弯。
没有修饰。
这是——
没有你的位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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