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农家乐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李大牛甚至考虑开第二家分店——选址都想好了，就在自由意志圣殿旁边，方便那些去圣殿学习交流的访客吃饭。
“这叫产业链延伸。”太极钟分析，“农家乐+圣殿，提供物质和精神双重满足。商业鬼才啊大牛！”
“什么鬼才，就是种地种习惯了，闲不住。”李大牛正在研究新菜谱，“熊猫创世者上次送来的‘七彩灵竹’，我试着做了个竹筒饭，你们尝尝。”
众人围坐一桌，品尝新菜。
突然，熊老腰间的通讯器响了——他现在是联盟安全顾问，配了最新款的设备。
“喂？啥事？”熊老接听，听着听着，脸色变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众人停下筷子。
熊老挂断通讯，表情严肃：“出事了。宇宙监测中心报告，有三个边缘宇宙同时收到无法解析的‘高维信号’。”
“高维信号？”李三土皱眉，“游戏管理员不是解散了吗？”
“不是管理员发的。”熊老调出数据投影，“信号来源未知，内容……你们自己听。”
他播放录音。
先是一段杂音，然后是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用的是某种古老的神文，但经过翻译器转换，变成通用语：
【培养皿编号7-3-9，实验体已成熟，准备收割。】
【重复：培养皿编号7-3-9，实验体已成熟，准备收割。】
【收割者小队即将抵达，请做好接收准备。】
录音结束。
小店陷入死寂。
“培养皿？”苏晓婉脸色发白，“实验体？收割？”
李三土盯着投影：“信号是发给谁的？”
“不知道。”熊老摇头，“监测中心追踪信号来源，发现它来自……多元宇宙之外。就像从墙外扔进来的纸条。”
“墙外……”李大牛喃喃道，“全知者消失前说的‘上面’？”
李三土站起来：“我去看看。”
“等等！”李大牛拦住他，“这次情况不明，别一个人去。叫上一土，还有联盟的应急部队。”
“爹，如果真是比游戏管理员更高级的存在，带再多人都没用。”李三土说，“我先去确认情况。如果需要支援，我会发信号。”
他打开空间通道，想了想，又回头：“对了爹，如果我真回不来……”
“别说晦气话！”苏晓婉急了。
“我是说如果，”李三土笑，“桃源农家乐的第二家分店，您得自己开了。记得给我留个座位，万一我哪天回来了，还能有口热饭吃。”
说完，他踏入通道。
---
信号来源的坐标，位于多元宇宙的边缘。
这里被称为“虚无地带”——没有物质，没有能量，连法则都很稀薄，就像世界的尽头。
李三土到达时，一土已经在了，还有联盟应急部队的精英小队。
“你怎么来了？”李三土问。
“熊老通知我的。”一土指着前方，“你看那儿。”
虚无地带的前方，有一道“墙”。
不是物理的墙，而是维度边界——多元宇宙的“膜”。正常情况下，膜是透明的、无形的，但此刻，它上面出现了涟漪，像水波纹一样扩散。
而那些信号，就是从膜的另一边传来的。
“我尝试过穿透。”一土说，“但膜的强度超乎想象，我用全力也只能撕开一个小口子，瞬间就闭合了。而且……”
“而且什么？”
“膜的另一边，有东西在‘看’我们。”一土压低声音，“我能感觉到视线，冰冷，漠然，像是在观察培养皿里的微生物。”
李三土走到膜前，伸手触摸。
触感像果冻，有弹性，但无法穿透。
自由监管印记开始发热——它感应到了什么。
“这膜……”李三土皱眉，“不是自然形成的。是高维文明制造的‘隔离层’。我们所在的多元宇宙，被封装在里面，像……昆虫标本盒？”
“培养皿。”一土说，“录音里说的是培养皿。”
正说着，膜突然剧烈震动。
涟漪变成波浪，波浪变成漩涡。
一个声音从膜的另一边传来，这次不是录音，是实时通讯：
【检测到高活性实验体。】
【坐标锁定：培养皿编号7-3-9，区域：边缘地带。】
【收割者小队，改变航向，优先处理。】
李三土脸色一变：“撤！所有人撤回联盟总部！”
但已经晚了。
膜的表面裂开一道口子，不是他们撕开的那种小口，而是一个巨大的、规则的六边形裂口。裂口那边，是一片无法理解的光景——几何形状的光斑在流动，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所有物理法则都失效。
三个光斑从裂口中飘出。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是三角形，时而是立方体，时而是扭曲的螺旋。颜色也不断变化，无法用任何已知光谱描述。
“这就是……收割者？”应急小队队长握紧武器。
【发现实验体：创世者等级，数量：12。】
【评估：低价值，可吸收。】
【开始收割。】
一个光斑——暂且称它为“三角”——突然伸展，变成一张巨大的“网”，朝众人罩来。
网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是……法则的具现化。它所过之处，空间被“删除”，时间被“抹除”，一切存在都被分解成最基本的法则碎片。
“攻击！”队长下令。
应急小队同时出手，各种法则攻击轰向光网。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攻击在接触光网的瞬间，消失了。不是被抵消，不是被反弹，是“从未存在过”。
“什么？！”队长惊骇。
三角光斑发出类似笑声的波动：
【三维法则攻击，对四维生命无效。】
【就像画里的人，永远伤不到看画的人。】
李三土明白了。
“它们是四维生物！”他大喊，“我们的攻击在它们眼里，只是‘画’上的图案！撤！立刻撤！”
但光网已经罩下。
三名队员来不及反应，被光网接触的瞬间，身体开始“解构”——不是死亡，是变成了一堆混乱的法则符号，然后被光网吸收。
【收获：时间法则碎片3，空间法则碎片2，物质法则碎片*1。】
【评价：品质低劣，但可回收。】
“混蛋！”一土怒吼，全力出手。
他的攻击同样无效。
光网继续推进。
李三土咬牙，释放自由监管印记。
白金色的光芒绽放，形成一个保护罩，暂时挡住了光网。
【检测到异常法则：自由意志印记（未记录）。】
【评估：高价值，建议活体捕获。】
三个光斑同时转向李三土。
“它们盯上你了！”一土喊，“快走！”
“走不了。”李三土盯着光斑，“它们能追踪我。而且……我不能丢下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调用印记的全部力量。
但就在此时，膜的另一边又传来声音：
【警告：检测到实验体反抗。】
【启动镇压协议：维度压制。】
三个光斑突然合并，变成一个巨大的立方体。
立方体开始旋转，每旋转一圈，周围的维度就“坍塌”一层。
三维空间被压缩成二维。
李三土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扁”——不是物理上的，是维度上的。他正在从三维生命，被强行降维成二维。
“这是……降维打击！”一土惊叫。
真正的降维打击，不是科幻小说里的夸张描述，而是高维生命对低维生命最残忍的手段——把你从立体的人，变成纸上的画。
自由监管印记疯狂运转，试图抵抗维度压制。
但差距太大了。
就像蚂蚁无法抵抗人类的脚，三维生命无法抵抗四维生命的维度操控。
李三土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压扁”，变成一幅画，一幅没有厚度、只有长宽的画。
画里的他，还在挣扎，但毫无意义。
“就这样……结束了吗？”他心想。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
是古尘长老。
这位活了二百多亿年的初代创世者，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
“盟主，带着大家走。”古尘长老背对着他，声音平静，“这里交给我。”
“长老！你打不过它们的！”
“我知道。”古尘长老笑了，“但我能拖时间。”
他转身，看向李三土，眼神里有决绝，也有释然：
“我活了太久，见证了太多。从宇宙诞生，到文明兴衰，到联盟建立，再到现在的自由时代。”
“我累了，也该休息了。”
“但在我休息之前……”
他双手结印，身体开始燃烧——不是火焰，是法则的燃烧。
“让我为你们，打开一条生路！”
轰！
古尘长老化作一道光，冲向立方体。
不是攻击，是……自爆。
二百亿年积累的法则修为，在瞬间释放，形成一场法则风暴。
立方体被炸得后退，维度压制出现短暂的空隙。
“走！”一土抓住李三土，撕裂空间。
应急小队也反应过来，纷纷撤退。
临走前，李三土回头看了一眼。
古尘长老的身影已经消散，但法则风暴还在持续，暂时困住了三个光斑。
光斑发出愤怒的波动：
【实验体自毁，数据损失。】
【锁定逃脱目标：自由意志印记携带者。】
【追踪程序启动。】
裂缝开始闭合。
最后一刻，李三土听到了古尘长老最后的声音，不是通过听觉，是直接响在意识里：
“盟主……替我看看……自由的时代……会是什么样子……”
裂缝彻底关闭。
虚无地带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古尘长老，永远消失了。
---
联盟总部，紧急会议室。
气氛沉重得像要结冰。
“三名队员牺牲，古尘长老……殉职。”一土汇报情况，声音沙哑，“三个光斑——收割者，在古尘长老自爆后消失了，应该是暂时撤退。但它们肯定会再来。”
李三土坐在主位，低着头，不说话。
他手里拿着一块碎片——古尘长老最后留下的，是一枚创世者徽章，现在已经破碎。
“是我的错。”他终于开口，“我不该一个人去，不该低估敌人，不该……”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李大牛走进会议室——他作为前盟主，有权列席，“三土，你是自由监管者，是联盟盟主。你得振作起来，带领大家应对危机。”
苏晓婉也来了，她握住儿子的手：“你爹说得对。古尘长老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愧疚的。”
李三土抬起头，眼睛通红。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一土，分析收割者的能力。”
“是。”一土调出数据，“根据现场记录，收割者是四维生命。它们看待我们的三维宇宙，就像我们看二维的画。我们的所有攻击，在它们眼里都是‘画’上的图案，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那古尘长老为什么能伤到它们？”
“不是伤到，是干扰。”一土解释，“古尘长老燃烧法则自爆，相当于在‘画’上泼了一瓶墨水。墨水污染了画，让收割者暂时看不清，但画本身没有受损。”
李三土皱眉：“所以我们的攻击完全无效？”
“理论上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暂时升维，获得四维视角。”太极钟飘进来，“但升维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而且时间很短。古尘长老的自爆，本质就是一次强行升维——他用所有法则换取了几秒钟的四维视角，所以才能干扰收割者。”
李三土沉默片刻：“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更多愿意牺牲的人，用自爆换时间？”
“不。”太极钟说，“有一个更好的方法。”
“什么？”
“自由意志圣殿的女娲娘娘。”太极钟说，“她是造化法则的化身，掌握着‘创造’的本质。如果能请她出手，也许能帮我们集体短暂升维。”
李三土眼睛一亮：“女娲娘娘现在在哪？”
“就在圣殿顶层闭关。”熊老说，“我去请她！”
“等等。”李三土叫住他，“我去。你们先做其他准备——疏散边缘宇宙的居民，加固联盟防御，收集所有关于四维法则的研究资料。”
他站起来，看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这次危机，可能比观察者联盟、比游戏管理员、比创世者锦标赛加起来都严重。”
“但我们没有退路。”
“要么赢，要么……整个多元宇宙被‘收割’。”
他握紧古尘长老的徽章碎片：
“我不会让长老白白牺牲。”
“自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谁也别想夺走它。”
说完，他走向门口。
身后，众人齐声：
“盟主，我们跟你一起！”
李三土回头，看着那一张张坚定的脸，笑了。
“好，一起。”
“让我们给那些‘收割者’上一课——”
“画里的人，也能弄脏看画的人的手。”
窗外，宇宙的星辰依然闪烁。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墙外的声音，已经敲响了门。
现在，该开门迎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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