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在夜色里划破长空，尖锐得像要把苏清媛的神经一根根扯断。
她抱着林默，跪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血。
到处都是血。
温热的、黏腻的、带着腥味的血。
染红了她的手。
染红了她的衣服。
染红了她整个世界。
林默倒在她怀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后背的伤口仍在不断往外渗血。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沾着血珠，一动不动。
像……像再也不会醒来一样。
苏清媛的心被狠狠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林默……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你不能食言……你听见没有……你不能丢下我……”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医护人员冲进来，把林默抬上担架。
苏清媛几乎是被拖着跟上的。
她抓着担架的边缘，手被血和泪水混在一起，湿得一塌糊涂。
“请让一下，小姐，我们要救人。”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的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就在医护人员准备把林默推进救护车时——
“等等。”
一个冷静而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清媛猛地回头。
是警察。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刑警，眼神锐利，像能看穿人心。
他走进来，目光扫过被制服的温行止，又落在苏清媛身上。
“苏小姐，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苏清媛怔住：“调……调查？”
刑警点头：“关于温行止。”
苏清媛的心跳猛地一乱。
“他……他怎么了？”
刑警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背脊发凉。
“你以为……他只是跟踪你、闯入你家吗？”
苏清媛怔住。
难道……还有更多？
刑警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压抑：
“苏小姐，温行止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苏清媛的心猛地一颤。
“什……什么意思？”
刑警缓缓开口：
“我们怀疑，温行止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苏清媛整个人僵住。
“目的？”
“对。”刑警点头，“而且，这目的……远比你想象的深。”
苏清媛的呼吸一滞。
“他……他想干什么？”
刑警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全身发冷。
“苏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林默之间的误会……来得太巧？”
苏清媛怔住。
“你和林默分开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精心设计的？”
苏清媛的心脏狠狠一跳。
设计？
精心设计？
她突然想起：
温行止出现的时机。
他那些恰到好处的温柔。
那些看似无意、却总能让她误会林默的话。
那些让她一步步远离林默的“巧合”。
所有的画面像碎片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的头开始发痛。
“你……你是说……”
刑警继续道：
“我们怀疑，温行止接近你，是为了——”
“摧毁你和林默的关系。”
苏清媛浑身一震。
“为……为什么？”
刑警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让她世界彻底崩塌的一句话：
“因为，他恨林默。”
“恨到……想要毁掉他身边所有重要的东西。”
苏清媛怔住。
恨？
为什么？
她从没听说过林默和温行止认识。
刑警继续道：
“我们查到，温行止的父亲，三年前因经济犯罪入狱，而当年负责那起案子的人——”
“就是林默的父亲。”
轰——！
苏清媛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你……你说什么？”
刑警点头：
“温行止一直认为，是林默的父亲害他家破人亡。”
“所以，他接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
“而是因为——”
“你是林默最在乎的人。”
苏清媛的腿一软，几乎站不稳。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那……那他今天……”
刑警看了一眼被警方控制住的温行止，冷冷道：
“他不是冲动。”
“他是计划好的。”
“包括爬上你的窗户。”
“包括刺激林默。”
“包括逼林默失控。”
“甚至……包括让林默为了你受伤。”
苏清媛的世界瞬间黑了下去。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原来……
一切都是假的。
温行止的温柔。
他的体贴。
他的关心。
他的靠近。
全部都是伪装。
她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被牵着走了这么久。
而林默……
那个被她误解、被她推开、被她伤害的人……
却是那个为了救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
她突然想起林默倒下前的那句话：
“清媛……我爱你。”
“一直……都爱你。”
苏清媛的喉咙像被刀割一样痛。
她捂住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我害了他……”
“是我……把他推开的……”
“是我……让他走到这一步的……”
刑警看着她，声音却依旧冷静：
“苏小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林默还在抢救。”
“你需要坚强。”
苏清媛猛地抬头，眼睛通红：
“他……他会没事的，对吗？”
刑警沉默了一秒。
“我们希望如此。”
苏清媛的心狠狠一沉。
希望？
只是希望？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救护车：
“我要去医院！我要去见他！”
“林默——！”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
夜色深沉，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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