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的冷宫,也不过就是常年被锁着的破旧院落群。
而这样的冷宫对于雪鹞来说,比起风餐露宿时的破庙来,还要干净整洁不少。
雪鹞是随着一名内侍入宫的,问了许多的问题,那内侍全都知无不言。
雪鹞知道这是无面手下的人,不该说的绝对不会提及,便自己先提起了一些避讳之事。
有些问题那内侍顺口便回答了,但有些问题那内侍皆以“不知道”搪塞过去。
雪鹞仅仅是凭听到的心跳声,便能够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所以也不在意那内侍对自己的敷衍。
只是在谈到内府司的大司事魏诠时,那内侍的心跳明显加快且跳动剧烈,似乎是在极度恐惧着什么。
“没有内府司的许可,你不可能这么轻易带我进到这冷宫里来。”
“这些都是主子安排的。”
“魏诠是自己人么?”
“……”
“魏诠是皇帝的人?”
“……”
内侍虽然不语,但从其呼吸与心跳频率中,雪鹞证实了魏诠是宣明帝的心腹,但与无面却有着私下里的交易。
“你只要记住宣明帝来冷宫后,我们的人会先动手引开侍卫,你出手时重伤宣明帝即可,不能要了宣明帝的性命。”
“这种事现在才说,无面也真是会算计。”
“主子还交代了,你只能在冷宫的这个院子里活动,若是走错了路,谁也保不了你。”
内侍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也不管雪鹞一个盲女要如何动手,而雪鹞也趁机熟悉了下冷宫的环境。
冷宫里的妃嫔并不多,那些真正犯了错的,几乎全都死在了内府司,不会有被关入冷宫的机会。
不过对于宣明帝那种,几乎每年都要采选一次的帝王来说,冷宫着实过于冷清。
雪鹞没有听从那内侍的交待,只在自己的院子周围活动,而是做好了标记,等入夜后开始游曳于整个冷宫之中。
对于真正的杀手来说,自己限制自己的活动范围,那才是作死。
然而雪鹞这一趟游走下来,更加困惑与诧异。
冷宫的人少到,都很难听到有活人的心跳之声。
雪鹞所经过的屋舍,几乎全都空荡荡的,只在一间后罩房外,听到一名疯掉的妇人在呓语。
“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放过她啊……她还是个孩子……
“恶鬼……你们全都是恶鬼!
“别去那里……别去……”
雪鹞不知妇人所说何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冷宫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不做多想,雪鹞顺着那后罩房的院落,开始挨个探查周围的院子。
终于在探查到一处矮墙边时,雪鹞听到了数量众多的心跳声。
从这些心跳声中,雪鹞听出了其中有不少内力深厚的高手,而普通的心跳声则有规律地在院子内移动。
雪鹞想到冷宫中隐藏着秘密,却没想到这秘密要派遣如此多高手守护。
“来人,卸货!”
就在这时,雪鹞听到此处的院门被打开,十余辆马车鱼贯而入,不少心跳声开始从马车上往下搬运东西。
而雪鹞可以听出,那些被搬运的东西,都是心跳呼吸尚存的少女。
“地宫的祭台就要完成了,陛下要求在祭台完成前必须送入足够多的祭品。”
院子内传出有些阴柔的男子声音,一听便是宫中的内侍。
“大皇子负责的祭品数量已经交付够了,剩下的人数可怎么办?”
说话的人明显是个正常男子,而且还不是身怀内力的侍卫,这让雪鹞更加怀疑起其中的猫腻。
“内府司已经和大皇子达成了新的交易,大皇子会帮忙找来更多祭品,你们只管守在这里负责搬运。”
“魏大人能否让陛下再多调派些人手,我们的人日日负责折磨那些女子,自己都有些虚了。”
“没用的东西!我会让一些内府司的人来处刑,你们的人只有两日时间休息。”
“多谢魏大人了。”
“新送来的贵客被安排的如何了?”
“魏大人放心,安排的都是童子身,刑具也都是比较温和的。”
“贵客送往祭台前,记得将那些人全都处理了。”
雪鹞听着二人的对话心惊不已,不过也总算是知道了,其中的那个内侍就是魏诠。
雪鹞心惊之余一不小心,踩到了枯枝之上,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若是在白日,这踩断枯枝的声音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可在漆黑的夜晚中,这声响便像是放大了数倍不止。
魏诠听到了动静后,以极其诡异的身法倏忽而至,判断力惊人的准确。
雪鹞在踩断枯枝时便及时撤离,却还是被魏诠看到了身影,在雪鹞身后紧追不放。
魏诠在宣明帝身边做事多年,内力深厚远在雪鹞之上。
而雪鹞本就目盲,漆黑的夜晚反而更有利于雪鹞。
一个仗着自身的实力穷追不舍,一个占着环境的便利夺路而逃,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雪鹞目盲始终是个缺陷,在掠过一处不熟悉的院子时,雪鹞直接撞在了大树之上。
这一撞让雪鹞差点痛呼出声,耳中魏诠的心跳声也愈发接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将雪鹞拉入了一间屋舍之内,并且捂住了雪鹞的嘴巴。
雪鹞也不做挣扎,静静听着魏诠的心跳声在周围徘徊许久后,最终远离而去。
“小主子,老奴总算找到您了!”
救下雪鹞的是位年长的宫人,刚松开捂着雪鹞嘴巴的手,就又将雪鹞抱入了怀中。
“请问您是……”
雪鹞不明所以,不知这宫女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便是她口中之人。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雪筱,小主子可以唤我筱姑姑。”
“那筱姑姑为何肯定,我便是您要找的人?”
“您的容貌与皇后娘娘有八分相似,并且你的眼睛如此,也是最好的证据。”雪筱伸手想要触碰雪鹞的眼,却又在半空中停下,话语中夹杂着哽咽之声:“你的这双眼,当初还是我狠心剜掉的,就是不想让你落入狗皇帝的手里,却不料你还是进了这吃人的地方。”
雪筱语出惊人,让雪鹞内心的疑惑更甚,在确定周围并无危险后,开始追问起了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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