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忠义跟郭师傅请了半天假，理由是家里需要添置些东西。
郭师傅很痛快地答应了，还关切地问钱票够不够。
揣着周长林私下塞给他的一些工业券和副食品票，王忠义先回了趟家。
看着家徒四壁、仅有一床一桌一凳的屋子，他无奈地笑了笑。
原主父亲留下的抚恤金不多，原主之前又过得浑浑噩噩，确实该好好置办一下了。
他先大致规划了一下需要购买的东西：被褥、暖水瓶、脸盆、毛巾、一些基本的厨具碗碟，还有米面粮油。
空间里虽然有更好的，但明面上的来源必须合理。
信步来到附近的供销社，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失望的女声：
“同志，真的没有大白兔奶糖了吗？什么时候能来货呀？”
“娄同志，真对不住，最后一包昨天下午就让人买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有，得等通知，这糖可是紧俏货。”售货员无奈地回答。
王忠义循声望去，只见娄晓娥正站在糖果柜台前，微微噘着嘴，脸上写满了失落。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确良衬衫，配着蓝色长裙，显得格外清新靓丽。
真是巧了，王忠义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娄晓娥同志？这么巧。”他笑着打招呼。
娄晓娥闻声回头，看到是王忠义，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
“王忠义同志？是你啊。我…我就是来看看…”她没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是馋奶糖了。
王忠义了然一笑：
“大白兔确实不好买，我昨天那包也是碰巧才买到，许大茂怎么没陪你来啊？”
旁边的售货员大姐听到后插话道：
“可不是嘛！稀缺货就得碰运气！诶，娄同志，我多句嘴啊，你找对象可得多打听打听人品。就他们院那放电影的许大茂，前天还来我们这儿晃悠，跟新来的小刘姑娘套近乎，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实在！”
王忠义心中暗笑，这售货员神助攻啊。
他面上却只是微微皱眉，语气平淡地附和了一句：
“许大茂同志…是挺活跃的。”
他没有多说一句坏话，但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娄晓娥的脸色果然微微变了一下。
她本来对父母安排的这次相亲就有些抵触，许大茂给她的第一印象虽然殷勤，但总觉得有点浮夸和油腻。
此刻接连听到别人对他似是而非的评价，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她看向王忠义，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朴素，但身姿挺拔，眼神清澈透亮，说话也稳重得体。
关键是，他昨天随手就能拿出那么稀罕的大白兔奶糖…娄晓娥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隐约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王忠义同志。”
娄晓娥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邀请道。
“你看这也快到午饭点了。你…你对院里的人熟，能跟我聊聊许大茂…还有院里的一些情况吗？我请你吃饭吧，前面新开的那家北京烤鸭店听说不错。”
她想着总不能白打听消息，请吃饭既礼貌又能拉近关系。
王忠义略作沉吟，便爽快答应：
“行。不过哪能让女同志请客，这顿我请。”
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票证，“正好刚发了补贴。”
“那怎么行！”娄晓娥坚持。
“那就AA制，一人出一半。”
王忠义折中道，用了点这个时代不常见的词。
“AA制？”
娄晓娥愣了一下，觉得这说法新鲜又公平，笑着点头，“好！”
到了烤鸭店，等菜的功夫，娄晓娥便迫不及待地问起许大茂和四合院的情况。
王忠义深知言多必失，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选择性地陈述了一些事实：
“许大茂同志是厂里的电影放映员，工作挺受欢迎，经常下乡，能淘到不少新鲜东西。”（暗示许大茂利用职务之便，吃拿卡要）
“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职工。”
“至于为人…院里邻居们评价不太一样。有人说他热心，也有人觉得他有时候…比较计较个人得失。比如和傻柱…就是何雨柱同志，他们俩不太对付，经常有些小摩擦。”
“对了，他和不少女同志关系处得挺好，经常帮忙干活。” (暗示许大茂擅长沾花惹草)
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只是略去了一些许大茂坑蒙拐骗、背后捅刀子的具体事迹。
但他这种客观甚至略带保留的描述，反而让娄晓娥觉得更加可信。
如果王忠义一味说许大茂坏话，她反而要怀疑他的动机了。
娄晓娥听得若有所思。
王忠义的话，结合售货员和昨天院里隐约的议论，在她心里勾勒出一个业务能力可能还行，但人品口碑复杂、有些油滑好色的许大茂形象。
这和她理想中踏实稳重的伴侣形象，显然有不小差距。
话题慢慢从许大茂身上移开，聊到了各自的兴趣爱好。
王忠义虽然刻意收敛，但偶尔谈及机械、国内外见闻（借口是从书上看来的）时，展现出的眼界和学识，让娄晓娥这个高中生都感到惊讶和佩服。
他说话风趣又不失分寸，举止大方得体，再加上英俊的相貌和“烈士家属”这个自带光环的身份…
娄晓娥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比那个只会吹嘘自己放映工作多风光、认识多少领导的许大茂要顺眼得多，也可靠得多。
这顿饭吃得相当愉快。
临走时，娄晓娥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回家要好好跟父母说说，重新考虑和许大茂相亲的事。
理由？现成的——群众口碑似乎不太好，需要再观察了解。
“今天谢谢你，王忠义同志。”
分别时，娄晓娥脸颊微红。
“让我了解了很多情况。”
“不客气，邻里之间应该的。”
王忠义笑得温和，“以后院里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
“嗯！”
娄晓娥用力点点头，看着王忠义转身往轧钢厂方向走去，背影挺拔如松，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王忠义心情也很不错。
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一顿简单的午饭，已经在娄晓娥心里成功种下了对许大茂的怀疑种子，并且留下了极好的个人印象。
截胡计划，开局顺利。
他脚步轻快地向厂里走去，接下来，就是周末那场许大茂自导自演的戏了。
是该谋划一下，自己该怎么参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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