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许久,卫婵到底还是昏迷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正身在一间昏暗的牢房中。
说是牢房,又不算牢房,因为放眼看去,四面全是封闭的,唯一的亮光来自墙上的烛台。
若非周围摆满了各类刑具,此处,更像是一间暗室。
卫婵扫了一圈,默默收回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
和晕倒时不一样,她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素白的囚服。许是怕她挣开束缚逃跑,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粗实的铁链绑在刑架上,而身上的内力依旧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半点都运转不上来。
不止是内力,连最基本的抬手握拳,她都很难做到。
习惯了有使不完的力气,如今忽地变得这般软弱,卫婵心下烦乱,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暗室的门开了。
下意识抬头看去,她再一次对上了那双青绿色的眼睛。
……原以为晕过去前看到的是幻觉,没成想,竟是真的。
进来的那人很高,一袭墨色长袍,瘦到嶙峋,皮肤惨白,乍一瞧,像具行走的骷髅架子。
见卫婵醒着,那人似有些讶异,脚步顿了顿,才关门走上前来。
待其从阴影处来到烛光下,卫婵才发现,他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只有约莫弱冠出头的模样。
二人对视,对方朝她笑笑,脸上薄薄的一层皮随之颤了颤:“卫婵,久仰大名。”
卫婵冷脸看他,直接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
那人微微挑眉,唇边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反问卫婵:“号称天下第一的刺客,应不只有一身蛮力……你不妨猜猜,我是谁?”
“……”
神经病。
卫婵正想开口骂他,就被陆青升唤住了。
像是怕对面的男子听见他说话一般,他压低声音道:“章轻衣……他便是章轻衣。”
骂人的话卡在唇边,卫婵蹙眉,再次将面前的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而对方见她如此反应,笑意愈发加深了些:“看来,阿婵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卫婵没理他,打量完收回目光,不屑地轻嗤一声:“神棍。”
“是,”对方并不生气,挑眉一笑,抬手,细长的手指点在卫婵心口,“这世上多得是沽名钓誉之辈,像阿婵这般有真本事的人,不多。”
本不想让他触碰自己,可卫婵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没好气道:“我与阁下适才初见,犯不着唤得这般亲近。”
“阿婵与我是初见,我与阿婵,可不是初见。”
章轻衣收回手背到身后,在卫婵面前浅踱几步,悠然道:“当年花辞树的入门擂台上,阿婵一身白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衣上不沾半点鲜血,煌煌如骄阳临空,可真是令人……”
他停顿了一会,才吐出一个词来:“刻骨铭心。”
“不记得了。”
卫婵不想听这些废话,径自问道:“阁下设这样大的圈套擒我至此,应该不是只想与我叙旧。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对方转头看她看来,琢磨了一下,点头:“我确有一事,欲向阿婵讨教。”
“说。”
“阿婵从楚王宫带走的那个锦盒,如今在何处?”
“……”
虽然有预感他会问这个,但他真问这个,卫婵还是不免皱眉:“阁下既然对我的行动计划这般了解,就该知晓我失忆了,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你可以的,阿婵。”
章轻衣踱步回来,站在卫婵面前,认真道:“只要你愿意,你便能回答。”
卫婵心烦:“我愿意,但我不能。”
“那还是不够愿意,”对方似乎打定主意要与卫婵犟到底了一般,一脸诚恳,“阿婵,我倾慕你已久,实在不愿伤害你……趁我还有耐心,尽快告诉我,好么?”
深吸一口气,卫婵也很诚恳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你若是听不懂人话,便不要再问我了,问了也是白问,好么?”
“可你明明知晓,你一定知晓……”
冰凉的手指抚上卫婵脸颊,那人如呓语一般盯着卫婵的眼睛,重复道:“你知晓……你知晓那锦盒在何处,告诉我,锦盒被你藏在了何处?”
就在他问这几句话时,卫婵忽地感觉脑中一阵眩晕,整个人似乎漂浮在空中,晃晃悠悠。
几乎同时,她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坠,下意识便要开口:“在……”
忽地,陆青升夺去了她对身体的控制,迅速闭眼躲开章轻衣的目光,而后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痛意将卫婵的神志骤然拉了回来,她整个人一颤,清醒了几分。
陆青升小声提醒:“问魂术,不要看他的眼睛。”
“……”
卫婵暗暗咬紧了后槽牙:“无耻。”
“无耻?我么?”
一声低笑,有温热的气息贴近卫婵的脸:“我无耻,不是全天下人皆知的事实么?”
卫婵皱眉,往一旁偏头,想躲开他的靠近,可又被钳着下颌扳了回来。
章轻衣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说话时喷洒的气息,比方才还要更清晰些:“睁眼,阿婵。”
“……”
卫婵不吭声也不睁眼,牙关紧咬,只恨手足瘫软,使不上半分力,不能将他掐死。
似是知道她的心思,对方松开她的下颌,而后,冰冷锋利的触感出现在了卫婵右手手腕上。
章轻衣道:“我知阿婵不愿受人威胁。可今日,我也实属无奈。”
言谈间,那锋利的触感微微下压,卫婵腕间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收紧手心,却动不了。
对方再次轻笑,语气温和:“睁眼,阿婵。否则我会割断你的手筋,让你再也拿不起剑……真正变成一个废人。”
“……”
卫婵重重呼吸,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她语气冰冷:“章轻衣,你最好让我死在此处。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章轻衣像是早知晓她会这么说,语气轻快地应下:“我知道。无妨。”
“……”
实在和他交流不了,卫婵索性闭嘴,移开了目光。
可对方又抬起她的脸,逼她与他对视,再次问道:“说,那锦盒被你藏在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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