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车停在学校门口，许砚自行打开后座车门，一边朝着操场小跑，一边低头看手表。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去接言青玉的时间充裕，但许砚总想快点见到言青玉。
这一节课是篮球课，言青玉正带着学生练习拍球，每个学生手里都有一个崭新的篮球，是言青玉和许砚一起去跑了好几家商场才买齐的。
不是不能安排外面的人送进来，而是许砚在抓住所有机会，带领言青玉重新去触碰山外的人群。
“言老师，你老公来接你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言青玉是有老公的，他老公长得很气派，对言青玉也很好，所有的时间都花在陪伴言青玉身上。
每天都会接送言青玉上下课，中间还会回家做饭给言青玉送过来。
言青玉侧目看了一眼许砚，小小翻了个白眼：“专心上课，我不认识那个人。”
言青玉有点子嫌弃许砚到的太早，明明昨天就说好了，等下课时间到了再过来，他稍微在办公室等一等也没关系的。
可这人，还是来这么早。
不过比起前几次提前一个小时到，也算有改进了。
下课铃声响起，言青玉说完下课，拿着篮球朝许砚砸过去。
许砚伸出手稳稳接住，笑着等言青玉发难。
“这位同学，你年纪这么大，来这里干什么？”
原地起跳，隔着远远的距离，许砚投进一个三分球：“我来接我宝宝回家。”
“啧啧啧。”言青玉一脸肉麻，还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许砚，你好肉麻啊。”
“肉麻吗？”知错就改，许砚是一个好学生：“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谁是你老婆啊，你结婚了啊？”言青玉自我带入很成功，言语中甚是带上了些许委屈：“那我和你的关系，你老婆知道吗？”
许砚脑子一顿，又换了个称呼：“我来接小言总回家。”
“那你老婆凶不凶啊。”将篮球放进球篓子里，朝着许砚走去，指尖点着言青玉的胸膛：“说，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老婆。”
“我只喜欢你，言言。”言青玉是许砚老婆，许砚喜欢言青玉。言青玉不是许砚老婆，许砚也只喜欢言青玉。
“那你回去跟你老婆离婚，和我结婚呗。”
天上掉下的金疙瘩，许砚脑子有坑才会不去捡：“好，我们现在就去结婚。”
“呵，你倒是想的美。”
许砚笑了笑，并不强求，笑着转移话题：“今天想坐车回家，还是我背你回家？”
“可不可以你先背我，累了我们再开车。”
“好。”笑着点点头，许砚微微矮下身子，让言青玉跳的更方便。
两人不紧不慢地在山路上走着，司机以爬行的速度开着车跟在两人身后。
“许砚，你会不会觉得我挺没用的？”天气越来越冷，就算许砚每天都在给言青玉创造与人交流地机会，言青玉却依然没有勇气走回南城。
“我的言言，是一个善良的人，会带着许砚触摸温暖，会给山区的小朋友埋下希望。”
“我的言言，是一个勇敢的人，刚毕业就接受了无数不明缘由的伤害，但他依然努力走出伤害。”
“我的言言，是一个温暖的人，会给山里的小土狗挨个发火腿肠，也会克服心中恐惧小心翼翼出山，只为给虎妞买一双鞋子。”
眼泪慢慢砸在许砚的背上，被厚厚的外套吸收。原来他所有地努力与挣扎，痛苦与执着，他的金丝雀都记在了心中。
他的好与不好，落在许砚的眼中，全都变成了好。
他的金丝雀，似乎学会了爱人，是爱情的爱，不是爱护的爱。
不太擅长煽情，言青玉捏上许砚那只打着耳洞的耳朵，笑着道：“花言巧语，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比这个好很多。”
“所以我上辈子绝对拯救了宇宙，这辈子才能有机会将言言背在背上。”
“许砚，你现在话好多。”将头贴在许砚的脖颈，用唇柔柔蹭着许砚的耳垂，言青玉觉得自己还要更勇敢，要尽早带着许砚走出深山，回到属于他们的战场。
“嗯，我想多和你说说话。”趁着你现在还愿意和我说话。
“许砚，谢谢你，陪着我走出来。”跳下许砚的背，朝前跑出几步，言青玉笑着回头：“他们从未了解我，所以他们谩骂，本不该入我的心。”
“容貌天生，好看与不好看，我都要爱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我也只是肉体凡胎，面对诋毁与滔天恶意，我还是会害怕。”
“但我会学着不害怕，也会学着，再也不害怕。”
“许砚，我有句话很想告诉你。”从盛夏到深秋，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言青玉想清楚，看明白很多事情。
“你说。”伸出手，与言青玉十指紧扣。
“许砚，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是再遇见千百回，你都是我的一见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今从后往前看，一切的彷徨都是因为不知道那就是爱。
许砚的脑海内一瞬轰鸣，停下所有动作看向言青玉，凤眸深邃，眸子复杂：“言言。”
终究没有勇气，将自己所作所为坦白：“以后，我保护你。”
“哈哈。”言青玉就这样肆意地笑了出来。
言青玉愿意等，等他的爱人亲自跟他坦白，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不坦白也没关系，他小言总爱许砚，不论许砚是否厉害，他都不会离开许砚。
“许砚，我们互相保护啊。”慢慢凑近握住许砚的手，这只手臂的断裂与愈合，见证了许砚对他的情深：“许砚，你手现在全部都好了吗？”
“嗯，完全好了。”
许砚，不敢不好。
经此一遭，许砚才体会到，落在言青玉身上的所有伤害，都会加倍反噬到自己身上。
他如此，言青玉亦然。
他不怕疼，可他怕言青玉疼。
“许砚，有你真好。”
心境豁然开朗，眼前的山，山间的云，云层中的露水，都让言青玉感知到了生命的活力。
言青玉接受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恶意，但他依然决定要好好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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