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想坏规矩啊。”吕氏坏心眼儿的故意揶揄小四。
“才没有！是……是三奶奶想吃烙饼了。”
好嘛，还点上菜了。不会是在小河村做了一次，就惦记上了吧。把三奶奶都给搬出来了。
“想吃，让三爷爷做呗？”阮氏也逗起孩子来。
“三爷爷做的……咯牙！”小四撇撇嘴颇为嫌弃。
“不是说三爷爷专门拜师学过的吗？”
张莲说完，屋里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说实话，三爷爷炒菜有多好吃，做面食就有多难吃……
最后，张莲还是心软了。不过灶房现在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根本挤不进去。干脆就蹲在井口旁，边和面边找烙饼的地方。
几个半大孩子给出主意，在院子里搭个石头小灶，说干就干，去找石头去了。
面和到一半，三爷爷又说人多米饭怕不够吃，让她多烙些饼，说完又往盆里倒了半袋子面，喊大孙子胡林跟着张莲和面。
小孩子疯跑了半日，早饿了，张莲就弄了发面和死面两种。发面的要等着醒发好，死面直接就能用了。
“嫂子，是水放多了吗？这么软，还能成型吗？”大壮的弟弟二壮问。她娘说不会做饭就娶不上媳妇，最近打算议亲的二壮正在精进厨艺。
“能，用些巧劲儿就行。”张莲给死面上抹了层油，放到边上饧面。
小灶已经搭好了，石头是小孩们搬的，灶是半大孩子们搭的。火都生好了，正烧着，就是……
“火太大了，饼里头没熟外头已经糊了，抽两根柴。”
张莲嘱咐两句去搬案板。还没动手，小灶边上小桌子、案板已经就位，小擀杖和刀也准备妥当，连面醭都拿出来了。
“小四，再端半碗油，再拿个小木勺。”
万事俱备，就差动手了。
也不知道小四是怎么吹的，她烙个饼被一圈半大小子围着看，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动作，十分不自在。
取一块大小合适的面团，撒层面醭揉两下，不黏手了就擀开，抹油撒盐，卷成卷状再盘成圆饼胚，最后擀成圆圆的饼状。
小火热鏊子，用小勺撒上薄薄的油，放饼，饼子上再撒一层薄油，等定型后再翻面，翻两次面，因为做得薄，只需须臾就能吃了。
一张出锅下一张也准备好了，无缝衔接。接连三四张，都是一出锅，就被拿给屋里的长辈，屋里说不用了他们才吃上。
“小心烫。”张莲把饼子撕成小块，分给守了半天的小孩们。
“好好吃。”
“又软又酥，还好几层。”
“比我爹做的好吃多了……”
……
三爷爷也吃上了，菜都不管了，出来看张莲烙饼，两刻钟不到，一盆子面就弄完了。但，浅子里的成品，拢共就剩了五张，还是张莲强摁着没给才留下来的。
“把灶台上那盆面拿来，”张莲随便指了个弟弟干活，人太多，认不过来了，爱谁谁吧。
“四儿，拿点儿红糖来，烙糖饼……”话还没说完呢，小四就直奔东边的南屋去了，直接抱了一钵头红糖出来。
“这也太多了……”
张莲哭笑不得，她还想一半糖饼一半椒盐呢。
糖饼和椒盐的饼做法差不多，就是糖饼的皮要厚实一些，先包了糖馅再擀成面饼。
糖饼刚做两张，李氏出来了见她满头大汗可心疼坏了。
“哎呦，这是要累死我闺女啊？这大热天儿的，让她收着炉子烙饼……”
“婶子，嫂子烙的好吃。”
“一个个肚子通大海，啥时候能填饱啊？”
李氏的话换来的，是一群小娃娃可怜巴巴的注视……
“行了行了，想吃就帮忙去，一盆面怕是不够……”
三爷爷横空出世，李氏想护犊子也不好忤逆长辈，干脆搬个小板凳坐旁边给闺女打扇子。
加了一盆发面，放灶台上醒发。再往后，张莲终于可以退居二线，指点弟弟们就行了。发面不像死面那么软，比较好操作，注意好火候就行。
小四看得认真，又有张莲亲自指导，试了三四张就出师了。
张莲彻底不用管了。洗把脸回屋歇着去了。
一进屋又被围了，追问做法，也难怪小四夸，确实比她们做的好吃。虽然几年不做了，但自己的手艺，自己有数。
“一斤面八九两的水，再封上油，等烙的时候再揉开就行了。烙起来注意些火候，别硬了。”
“回去我也试试。听着还怪简单的。”
最后，还是没能在月亮出来前吃上晚饭。
天热，人多，就摆在院子里了。喝酒的一起坐，不喝酒的和小孩子一起坐，菜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一边是酒，一边是糖水。
“哎呀，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补了我的不足了。”三爷爷今天格外开心，终于碰上了面食“高手”了。
“仙儿，你闺女这烙饼做的是真好，还会做别的啥不？”
“这就不知道，咱家规矩，莲儿可不做饭的。”
李氏很是骄傲。三爷爷痴迷厨艺，也吃过见过，他说好吃，那定然是有些分量的。
“莲儿~莲儿~”三爷爷伸着脖子找人。
跟小媳妇们凑在一块儿的张莲闻声赶来。
“三爷爷，您喊我？”
把人喊来了，三爷爷倒不好意思了。
“莲儿，你三爷爷就爱捣鼓吃的，说你这烙饼饼子好吃，问你还会别的不。”
“啊？”
张莲没想到就是常见的吃食，怎么还要她教？三爷爷可是正经拜过师的，她哪来的脸呐？可长辈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不回答。
“三爷爷……”张莲刚开口，三爷爷直接把胡千撵走了，让张莲坐下好好说：“就……平时家里吃的那些，馒头，包子，饺子，面条啥的。没啥特别的。”
“你这丫头，还藏私呢？”三爷爷笑她。
张莲还以为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忙解释。
“真没啥特别的，小时候娘教了一点，娘不在了之后，就自己琢磨，兴许是熟能生巧？”
张莲真不知道有啥特别，三爷爷见她说不出来，开始耍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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