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维答道：“殿下，常将军所言甚是。张文渊新败，必不甘心。他需要时间重整旗鼓，而这时间，不会太长。我们必须在他下次进攻前，做点什么，打乱他的部署，甚至……争取更大的主动权。”
“哦？如何争取？”连敏公主追问。
庄小维站起身，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指着代表张文渊大营的位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目前对张文渊主力大营内的具体布置、粮草囤积位置、军心士气，乃至他下一步的确切计划，都知之甚少。仅靠斥候远远观望，所得有限。”
庄小维顿了顿，目光扫过连敏公主和常青山，语气平静：“小人愿今夜潜入敌营，一探究竟。若有机会，或可制造些混乱，迟滞其行动。”
“不可！”常青山第一个反对，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嘶哑，“万老板，你身手不凡，常某佩服！但张文渊大营戒备森严，其中必有高手护卫，暗哨林立，一旦被发现，陷入万军之中，纵有通天之能，也……也凶多吉少啊！”
常青山虽然敬畏庄小维的实力，但更清楚大军营垒的可怕。
个人勇武，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作用有限。
连敏公主也是秀眉紧蹙，下意识地否决：“太危险了！万老板……本宫不能让你冒此奇险……”
庄小维微微一笑：“殿下，常将军，多谢关心。不过，山人自有妙计。若能探得关键情报，或找到其粮草囤积之处，甚至……若能寻得机会，给张文渊一个惊喜，那对我军而言，价值无可估量。此险，值得一冒。”
庄小维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连敏公主看着庄小维自信的眼神，想起他之前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心中的反对竟渐渐动摇了。
连敏公主深知，固守并非解决问题的良策，主动出击，或许真能搏出一线生机。
“……你有几成把握？”连敏公主的声音有些干涩。
“八成。”庄小维淡然道，“若事不可为，我会及时撤回。”
帐内再次沉默。
常青山张了张嘴，看着公主殿下明显意动的神色，最终将劝诫的话咽了回去。
常青山明白，这是目前看来，打破僵局最有可能的方法。
“……好！”连敏公主深吸一口气，凤目中闪过决断之光，“本宫准了！万老板，你需要什么接应？”
“无需接应。”庄小维摇头，“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殿下和常将军只需守好关隘，等我消息便可。”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潜行的好时机。
子时刚过，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下落霞关陡峭的关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关隘前方的黑暗中。
正是换上了一身夜行衣的庄小维。
庄小维的速度极快，脚步落在满是碎石和尸骸的地面上，竟未发出丝毫声响，仿佛暗夜中的一道流影。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庄小维一个瞬移，来到了张文渊大营外围。
只见连绵的营寨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巡逻队往来穿梭。
暗处，还能感觉到几道颇为不弱的气息在流动，显然是军中高手或张文渊网罗的江湖人士组成的暗哨。
庄小维并未急于潜入，而是如同磐石般隐在一处土丘的阴影里，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般缓缓蔓延开来，仔细感知着营寨的布局、巡逻的规律、暗哨的位置以及那些高手气息的强弱和活动范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庄小维对整个大营的明暗守卫有了清晰的了解。
庄小维使出无形结界，如同隐形一般，轻松地翻越栅栏和壕沟，进入营寨之内。
庄小维如同一个幽灵，在庞大的营寨中穿梭。
凭借超凡的感知，庄小维避开了所有可能设有阵法陷阱的地方，目标明确地朝着营寨后方的辎重区摸去。
果然，在靠近一条小溪的后营区域，庄小维发现了大量堆积如山的粮草和军械，周围守卫明显增多，甚至还有两名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的高手坐镇。
“守卫如此森严，看来张文渊也很看重这些命根子。”庄小维心中暗忖，并未打草惊蛇。
庄小维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量粮草和军械搬进他的玄微之橱里。
然后，庄小维在后营辎重区域留下几枚“炎阳符”——这种符箓可由特定法诀远程引爆，一旦引爆，足以在瞬间引燃大火。
做完这一切，庄小维悄然退走，转而向中军帅帐的方向潜去。
庄小维想，擒贼先擒王，如能将张文渊诛杀，敌军无首，或将不战而溃。
帅帐位于大营最中心，灯火通明，守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不仅有精锐甲士，帐外还站着四名眼神锐利、气息阴冷的高手，显然都是张文渊的亲信护卫。
帐内，张文渊并未休息，他端坐主位，脸色阴沉。
下首坐着几名将领和一位身着灰色道袍、面容枯槁的老者。
“……废物！整整两万人，竟拿不下一个残破的落霞关！韩猛更是损兵折将！”张文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都督息怒。”那灰袍老者开口，声音沙哑，“今日之战，非战之罪。关隘之上，似乎有高人相助。我军多名将领和精锐射手死得蹊跷，疑似被远超弩箭射程的暗器所杀，此等手段，绝非寻常武者。”
“高人？”张文渊冷哼一声，“再高的高手，能挡我万千大军？玄枯道长，你乃我重金聘请的客卿，可有办法对付此人？”
被称为玄枯道长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都督放心，若此人敢再露面，贫道自有手段叫他来得去不得。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攻下落霞关。贫道观那关隘右侧墙体已然松动，明日可集中所有投石机，不惜代价，猛轰那处！同时，贫道可施以‘乱神香’，随风送入关内，虽不致命，却可令守军精神涣散，战力大减。届时，再以精锐猛攻，必可一举破关！”
“好！”张文渊精神一振，“就依道长之言！明日辰巳时分，全力进攻！本督要亲自督战，看着连敏那个贱人跪地求饶！”
就在这时，玄枯道长忽然直直地望向庄小维藏身的方位，厉喝道：“何方宵小，胆敢在此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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