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张素玄手指关节轻轻敲击在桌面上，静静的看着喝水的静虚道长，回想起来周立交给他的情报。
“自大，高傲，贪生怕死！”
之前一番操作已经彻底攻破静虚道长的心理防线，并不担心他还敢玩什么花样。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审讯，也是如此。
攻破对手的心理防线，他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说是以无心算有心，纯属意外。
“喝好了吗？”张素玄居高临下的看着静虚道长。
他的椅子比静虚道长略高些许，因此对他造成心理压迫。
这亦是审讯，谈判的技巧之一。
“好，好了。”静虚道长将水壶放下，嗓子沙哑，因为刚刚嗷嗷的。
张素玄整理一下思路。
“让你去苍龙镇布局的是谁？”
“兵部侍郎。”
“调遣兵将的呢？”
“也是兵部侍郎。”
张素玄蹙眉，不善的看着静虚道长，“你是在逗我玩？”
“兵部侍郎死了，啥事都往死人身上推？给我来一个死无对证是吧？”
“不，不是！！”静虚道长快要哭出来了。
“我哪敢骗您啊。”
“我的上线就是兵部侍郎，很多事都是他安排我去做的。”
静虚道长苦着一张脸解释道，“您想想，在京师，除了秦皇和兵部，谁还能调得动军队？”
京师有很多回京述职、轮班休沐的将军，可他们的兵符大多数都被收拢在兵部，身边和府邸仅有近卫兵和侍卫，动辄一千三百人的队伍他们调动不出来。
以狮宿营七百人为例。这相当于两大营了。
“一个兵部侍郎怎么可能调动两大营的兵力？”张素玄不相信。
军伍调动需要兵部文书不假。
可秦国以武强国，拥有雄兵二百万，为保证中央集权，为防止地方叛乱，大秦军伍调动，需要兵部文书，还需要相应的兵符调动。
“调动是哪支军？”张素玄神情凝重。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哗变。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
若无军伍的人掺和进来，赢将军和狮宿营那些军功去哪了？
“好像是戍京卫……”静虚道长声音越来越小，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
张素玄猛然起身，又惊又怒的看着静虚道长，“你们是想造反吧！！”
戍京卫，拱卫京师的军团。
戍京卫是大秦十大军团之一，总兵力达到三十万，分散在京师各大龙脉之中。
这样做，一来是防止兵力集中，被有心人利用；二来是防止有人破坏龙脉；三来是借龙脉以修行、训练军士。
张素玄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苍龙镇的事情发酵开来，两大营的兵死在那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戍京卫的事情上层怕是早就知晓了，不然秦皇也不会降下金牌彻查。
“说说你知道的。”张素玄将这件事记了下来，打算回头告诉蒙老。
兵对兵，将对将。
他张素玄只是一枚棋子，一个马前卒，大佬们的事情就交给大佬们自己去玩去。
“在有一次酒宴上，兵部侍郎曾说过，自己不出三年便能够当上兵部尚书。”静虚道长绞尽脑汁的思考。
“那一次，我送兵部侍郎回去，他在醉梦间，曾说出中书令的名字！”
“中书令徐瑞阳！”张素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这六个字。
“如果，是中书令操持这一切，倒也说的通。”
三省六部之中书省最高长官，相当于曾经的三公之一。
权柄之大，只在秦皇之下。
如果是他作为幕后之人，那么不管是军队的调动，还是军功的转移，亦或者是抚恤金的挪用都说的通了。
张素玄最开始的推测便是，此事后面有大老虎！
不然，凭借一群小苍蝇如何做的出这么大一盘局。
“现在，当务之急是证据。”张素玄以中书令为假设，推演而下，发现完全行得通。
不过，这里存在一个问题。
以其余三省的最高层反推下去，也是行得通的。
随后，张素玄便放松下来，“我的任务是推案，寻得线索，找证据这种危险重重，就交给魏渊大大吧。”
张素玄毫无心理负担的甩锅。
大佬自有大佬愁。
“静谧道长是你什么人？”张素玄轻敲桌面。
“是我师弟。”静虚道长颓废的低下头，“兵部侍郎说，需要多一点人做事，我便将他拉下水。”
“钦天监有多少他们的人？”
静虚道长一阵犹豫。
张素玄轻笑，“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把你交上去，以你在苍龙镇的所为，判个车裂不难。”
静虚道长脸色一白，他不想死！！
“我选择二！”毫不犹豫，静虚道长不能张素玄说什么，直接选择第二条。
张素玄笑了笑，继续说道，“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可以让你在这里呆个十年八年的，等到风声过去了，假死离开。”
“我知道的，十七人……”
张素玄心中一沉。
虽有所准备，可渗透的如此深，还是超出预料。
“我要名单。”
“可以。”静虚道长颓然点头，既然已经交代了，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
“兵部侍郎是你杀的吗？”张素玄话锋一转，眼中升腾起来寒意，吓的静虚道长一个哆嗦。
“不，不是！”
看着张素玄的眼睛，静虚道长心中恐慌，连连摇头，“有人通知我去处理，我到的时候，兵部侍郎已经死了，我负责收敛他的灵魂。”
“兵部侍郎的三魂七魄呢？”张素玄始终以望气术看着静虚道长，若非他还有用，张素玄已经迫不及待杀他取魂魄，进行问灵。
静虚道长知道的事情很多，算不上中流砥柱，却也是马前卒一般的角色，可用作呈堂证供。
这是一步暗棋。
“交给一个浑身烧伤男人。”静虚道长声音低了下来，眼中略带恐惧。
“他浑身溃烂，断了一只手臂，当时他想杀我，我告诉他，我师弟静谧在司隶卫府附近等我回信，我死了，静谧会直接进入司隶卫府。”
“随后，他接到了某种指令，这才离开。”
“没有撒谎。”张素玄点头。
随后，继续逼问静虚道长半天，又套取了诸多情报，张素玄也只能无奈放弃。
如同张素玄猜测的那般，静虚道长是马前卒一般的角色，做了许多事，可涉及不到核心。
兵部侍郎或许在核心圈子，却已经死了，魂魄怕是也泯灭掉了。
“不，不对！”张素玄猛然起身，“如果他们要泯灭兵部侍郎的魂魄，完全可以直接动手，没有必要让静虚道长跑一趟。”
“这种事，知晓的人越少，暴露的风险便越小。”
“兵部侍郎的魂魄还存在着！”
猛然，张素玄脑袋一疼，好像让谁锤了一拳。
红煞传来消息，“兵部侍郎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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