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陈垚真正的目的
“汝于我有何私谊？平江侯还请慎言！”
王琼顿时不乐意了，不仅是这家伙太讨厌了，更是因为这是朝会啊。
陈垚可以胡言乱语不怕皇帝追究，因为他是勋贵，天然的是皇帝自己人，可他不行呀。
朱厚照这下也好奇，但并没有生气，也没怀疑陈垚结交阁臣有何异心，纯粹的好奇他这话的意思。
陈垚嘿嘿笑着还是挠脑袋，很腼腆的说道：“王大人举荐我恩师巡抚南赣，这事我听恩师说过，嘿嘿，咱这不就是自己人了吗。”
“你！你是伯安的弟子？”
王琼登时傻眼，声音都高亢起来。
陈垚点着脑袋，“嗯嗯”的回答：“家师正是王那个守仁啊呸！竟然叫恩师名讳了，该死该死！”
陈垚猛抽自己嘴巴，一副懊恼的样子，朱厚照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尊敬一个人，好奇的问道：“汝师是何人？”
刚才虽然说了王守仁是南赣巡抚，可朱厚照哪里去关注过他不在乎的人，根本就记不住王守仁是谁。
陈垚见他懵懂，登时不高兴了，一副鄙视他的模样叫道：“皇上你过分了啊！臣的恩师王守仁，绝对是继孔孟之后，可以跟朱子比肩的圣人，这你都不知道，我家恩师不仅是儒宗，还是战神在世，有他在大明绝对战无不胜。”
朱厚照被他这样叫着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反驳他道：“汝师这么厉害，为何朕不知道呀？”
“那是你孤陋……不对，皇上日理万机不知道很正常，不信问问王本兵知不知道，皇上应该知道王本兵武略出众，乃是儒帅。”
王琼的确很有本事，正德朝有两位内阁大佬都是帅才，一个是王琼另一个是杨一清。
但王琼的名声没有杨一清好，可功业绝对不比任何人差，无论是治国还是打仗，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王琼其实跟王守仁没有任何关系，最先只是欣赏王守仁的才华，然后因为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需要人才，这才提携王守仁的。
他可以说是王守仁的贵人，不仅举荐他当上巡抚，还一次次为他争取权利，为的是不受掣肘的平定匪患。
历史上宁王造反，朝廷接到消息后大家乱成一团，而他很淡定的告诉大家不要慌，因为他早把王守仁放到江西了，正是为了防止宁王的。
他的判断很正确，王守仁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宁王十几万大军，而王琼能够提早就发现宁王的不臣，并早早布局，可见他在战略上的眼光是如何出色的。
但这家伙在史书上人品不好，明史说他嫉贤妒能，而且谄媚君主，甚至去豹房跟朱厚照通宵达旦的玩乐，以此讨好皇帝。
更是交好江彬和钱宁，诬陷封疆大吏，自己得以升迁，因此他在史书上是毁誉参半的。
说他不好的人骂他是佞臣，认为他好的称赞他是能臣、是大明朝三大能臣之一，跟于谦、张居正齐名。
陈垚两者都不是，他既不认为王琼是佞臣，也不认为他是好人，但认同他是能臣。
在他看来王琼只不过是个想干大事，又有真材实料，但身处旋涡之中不得不使手段掌握权利，好让自己的政治观点得以实施罢了。
其实历史上这样的人不少，身不逢时的处于政治斗争激烈的年代，偏偏满怀强国梦，只好用下三滥的手段掌握权利。
成功者名传青史让后人崇敬，失败者也留名史册但却是恶名让人唾弃。
王琼一生的梦想就是太祖太宗时代的强盛大明，但他用的手段不光明，结交江彬、钱宁是他洗不清的污点。
诬陷陕甘总督彭泽，并扩大到支持彭泽的云南巡抚范庸、甘肃巡抚李昆、兵备副使陈九畴全部下狱，就为了跟彭泽争夺兵部尚书的职位。
这也是正德死后，嘉靖朝王琼被清算的原因，要不是他一直跟杨廷和不和，嘉靖恐怕会杀了他。
现在陈垚的话让他惊讶之余，也感到欣喜，他是很清楚王守仁的能力的，而且他跟王守仁有着共同志向。
看到朱厚照望向自己，遂点头说道：“王伯安乃大儒娄谅之弟子，前吏部尚书王华之子，少年时代就被杨首辅赞为神童，文武双全，的确是安邦定国之良才，至于平江侯说的圣人之语，陛下也能理解。”
朱厚照这下知道是谁了，哈哈笑道：“理解理解，弟子崇敬恩师乃美德，平江侯毕竟还是孩子，能理解。”
“皇上不信！”
陈垚不高兴的瞪大眼珠子，朱厚照现在心情极好，笑着安慰他：“相信相信，朕相信就是。”
一听这话就是敷衍自己的，陈垚翻着白眼哼哼着，既然你们认为我还是孩子，那就装作小孩子就好，这样能的实惠何乐不为。
随着一声“退朝”声响起，朱厚照叫上内阁诸位，并叫上英国公张伦，想了想后再加上陈垚。
七个人跟着太监去了后宫，朱厚照自去换衣裳，七人坐在武英殿中等候他出来。
趁着皇帝还没来，梁储看向陈垚问道：“平江侯可知开中法一旦恢复，将意味着什么吗？”
陈垚点点头认真道：“盐商做大、盐政腐败。”
“既然知道，那汝还要坚持恢复？”
“要的，而且还要鼓励晋商参与，瓜分南直隶盐商份额。”
这下大家都好奇了，盯着他满眼不可思议，王琼开口问道：“汝是怎么想的，能说说吗？”
陈垚严肃起来，看向他问道：“晋商没了开中法后，如今从事的是什么买卖，王本兵可敢说出来？”
王琼悚然一惊，骇然望着他，大家见到这心中一动。
陈垚幽幽叹口气，“唉”的一声后说道：“走西口、进草原，贩卖禁物于瓦剌、鞑靼，更远的能卖到辽东给女真人，王本兵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众人惊骇的站起来，梁储、毛纪颤抖着开口：“这是真的？”
王琼颓丧的坐在那，满脸的苦涩，杨一清微微一叹：“千真万确，而且九边边军几乎都参与其中，无法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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