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燃瞳孔微微放大，似是不敢相信苏苒会说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话。
他们是那么的高贵，是所有生灵的主宰。
天道沉睡后他们就是真正的创世神。
可苏苒现在说的话完全颠覆了夙燃以往对她的认知。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语塞，嘴巴张了又闭，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
苏苒环抱双臂，眼眸睨着他，那模样简直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我说你啊，罩这个黑袍还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咋的，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德行老神秘了？”
“若是换到现代世界，你这样的走路上都要被报警抓进去蹲局子知道吗？因为你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变态猥琐大叔的形象。”
“妈的，被你这种人说什么爱不爱的，老娘的脸都要丢光了，以后万一被别人知道了都是抹不去的那种黑历史！”
苏苒越说越起劲，若不是夙燃根本没有祖宗十八代自己又跟他同根同源。
她简直恨不得说上个三天三夜将所有脏字都用在他身上才痛快。
苏苒骂骂咧咧一口气不停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直到感到口干舌燥才不情不愿地停下来。
反观她面前的夙燃，早就被她一顿输出搞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夙燃眼眸沉了沉，忽而转头环视一圈地上躺着的那些深渊族人，开口道：
“阿苒，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说的这些话，我知道这都是气话。”
苏苒：“……”果然脑子有病，还是大病的那种，已经完全听不懂人话了。
夙燃突然抬手，倒在地上的一个人蓦地飞身而起，喉咙被夙燃轻而易举地钳住。
“阿苒，我们还有许多时间，随着时间推移，你总有一天会原谅我的，这一次，我亲自将一个完美的世界送给你。”
夙燃完全无视苏苒显而易见的怒火，他甚至还抬了抬手中那人，笑道：
“虽然这群蝼蚁迟早都该死，但现在总算他们还能实现一点价值。”
“阿苒，”夙燃目光澄澈，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威胁满满。
“你会跟我回去的对吗？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里变成一片血海吧。”
苏苒怒极反笑，她状若随意地瞥了一眼已然奄奄一息的阿爷。
“用旁人的命来威胁我，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你觉得我会在意？”
夙燃弯了弯唇，故作遗憾地看了一眼阿爷。
“啊，原来阿苒并不在乎你们啊，既然如此，那留着你们的命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那不如……”
夙燃的语气蓦地变得狠戾起来，金色神力疯狂涌动，像是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阿苒，我数三秒哦，你可以重新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跟我回去还是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去死呢？”
苏苒看似云淡风轻，但她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一点点攥紧。
阿爷奋力将头偏向苏苒的方向，他努力扯起一抹笑，张了张嘴，破碎的声音刺激着苏苒每一寸神经。
“逃……不要……”
快逃，不要管我们，深渊族人因您而生，为您而死也是我们的荣耀。
所以快逃吧，我们宁愿死也不想成为您的拖累。
苏苒读懂了阿爷眼里的意思，她的眼眶蓦然感到一股热意，全身死死绷紧。
逃？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
红色的神力蓦然涌出与那片金光交织在一起，夙燃微微挑眉，好笑道：
“阿苒，你现在不过是一道印记化身又能做些什么？就算如今你原身在此也奈何不得我。”
苏苒却没有露出夙燃想象中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满脸都是不屑，嘲讽道：
“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洋洋得意的样子，你真以为老娘刚刚跟你说那么多废话只是为了发泄吗？”
夙燃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他立即环视一圈。
这才惊觉方才还站在这里的那些深渊族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而以他为中心蓦然燃起了一簇簇黑色火焰，期间隐隐夹杂着一丝丝红意。
是阵法！
也就在这一瞬，夙燃发觉自己的神力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消散开来。
阿爷猛地睁大眼眸，趁夙燃晃神的间隙将全身的灵力爆发出来。
他的身子不过一瞬间便倒飞出去脱离了这个阵法的范围。
神力的消散让夙燃全身软了下来，他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抬眸看着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苏苒却突然笑了。
“阿苒，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击败我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天真啊。”
苏苒毫不在意夙燃的挑衅，她撑着下巴蹲下身怜悯地看着夙燃。
“可是这却足以让你暂时只能再次躲起来疗伤了吧？我一开始就只打算让你暂时不能出来蹦哒就行了呀。”
“你！”
苏苒摆了摆手，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颇为狼狈的夙燃好心提醒道：
“还不逃吗？是我的话就果断点切割这部分神魂赶紧逃了，不然待得时间越久你损失的神力就越多哦。”
夙燃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忽而低低笑了起来，他的眼里满是阴鸷。
“怎么办呢？这样的阿苒让我更想得到了呢，很快、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下一次你一定会乖乖回到我身边的。”
话音落地，夙燃的身影瞬间化作碎片消失在了原地。
而苏苒也再也撑不住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阿爷见状立即上前。
“苏苒大人……”
苏苒摆了摆手，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只能快速交代道：
“此次是因为夙燃轻敌所以才能伤到他，我马上要回到身体中，你们立即退回深渊，务必要等我回来。”
苏苒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已然有些听不分明。
“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阿爷闭了闭眼，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口，微微俯首。
在场所有还留有意识的深渊族人也许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看到阿爷的动作似有所感，挣扎着都朝着紧闭双眼的阿牛作出同样虔诚的动作。
我们的王，您的信徒一定能等到您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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