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不解的目光看着沈楠之，沈楠之微张着嘴，啃了大半的灵果被他咬在嘴里，脸上的神色只有一个——关心！
关心吗？唐渊将目光放到递到他眼前的灵果上，他见过好几次关心的目光。
第一次，是生养他的亲人，只是后来，关心的目光变成了避之不及和恐惧。
第二次，是将他从火堆中救下的仙人，最开始的时候，对方对他很好，帮他治好了身上的烧伤。
只是后来，贪婪掩盖了那种关心。
然后就是现在。
唐渊眸子敛下几分，暗暗想着，那么这个人呢？这种关心会在未来变成什么？
他不知道，却也不敢奢望。
“唔——？”
突然，唐渊被灵果塞了一嘴，他迷茫的有些不知所措。
沈楠之递了半晌都没等到人接，因为咬灵果的时间太长，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只能直接把灵果塞到唐渊嘴里，谁让自己一只手被他抱在怀里，没办法操作呢？
沈楠之咽下嘴里的口水，继续说着，“快吃吧，这果子很甜。”
这句话一出，唐渊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沈楠之的手臂，自己拿起嘴里的灵果，牙齿咬破果皮，甜美的汁液瞬间盈满口腔。
唐渊顾不得说什么话，只是老老实实的吃着灵果。大约是因为他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缘故，吃起灵果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就像仓鼠一样，可爱的紧。
沈楠之见他吃得欢快，又递了几个果子过去，自己也时不时的换一个新的啃。
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面对面的啃着果子，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显得非常融洽。
一连吃下五个灵果，沈楠之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擦擦嘴。至于唐渊，早就停了下来，他怀里还放着两个没吃。
“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唐渊看沈楠之总算吃好了，这才小声的问了一下，眼前的沈楠之穿着略显臃肿的衣服，看着不像是那些修仙的人。
但是，他又能拿到灵果吃，唐渊有些不确定沈楠之的身份。
而沈楠之，听到他这么一问，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可是......”
“我和你一样，也是今天第一次到这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楠之老实的回答着，他的的确确是今天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嘛，他还是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的。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唐渊，这大家第一次见面，哪有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道理？
于是沈楠之也说着，“我叫江皓，你叫什么名字？对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唐渊一直观察着沈楠之，他是天生仙胎，又生而知之，比很多人都聪明，自然也能看出沈楠之那拙略的演技。
知道沈楠之没有老实的回答他，不过也是，他要是向自己和盘托出了，那自己才会心生不安。
“唐渊，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楠之有隐瞒，唐渊同样也有隐瞒，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哦，”沈楠之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正准备和唐渊说，就听墨酉在他脑海里说着，“主人，有人来了。”
这下，沈楠之咽下嘴里的话，继续保持沉默的和唐渊大眼瞪小眼。
脚步声也在这时响起，沈楠之朝着唐渊比划了一下，就走到府门口去看了看，来的不是昶义真人。
不过看对方的衣着，大约也是哪一个有名的真人。
那人透过结界看到了沈楠之，也没有强闯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楠之，嘴上调侃着。
“你就是昶义真人带回来的小徒弟？看着倒是平平无奇。”
沈楠之保持警惕又疑惑的神色看着对方，这人的修为不如昶义真人，但捏死他沈楠之绝对是够了的。
那人见沈楠之只是看着他，并不答话，又道，“喂，小家伙，知道你家师父现在在哪里吗？”
沈楠之知道就怪了，他摇摇头，依旧不回答，只是看着对方。原本的警惕，也放松了下来。
大约是他态度的变化取悦了对方，那人大笑了几声，一边忽悠沈楠之，“小家伙，昶义真人可是一个无趣的糟老头子，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绝对比昶义真人对你好，如何？考虑考虑？”
好家伙，这是站在昶义真人的洞府门口挖墙脚——不知礼数。
沈楠之摇头，“不要，书上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认了师父就不能更改了。”
何况，只有昶义真人这里才有唐渊，他要是换了师父，还不知道怎么接触唐渊呢。
他这话一出口，那人显然诧异了一下，又上上下下把沈楠之从头看到尾，实在是没想到昶义真人那样的人，也能找到这样的徒弟。
还真是，老天无眼啊！
那人遗憾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也没继续探究什么，只是走的时候，还朝着沈楠之抛下橄榄枝。
“要是哪一日后悔了，尽管来找我。我乃玄霄真人。”
话落，人也彻底消失在沈楠之眼前。玄霄真人？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
沈楠之甩甩头，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又转身走进屋内，正好看到唐渊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跑。
看来，刚才他在偷听。
“你都听到了？”沈楠之也没岔开话题，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唐渊迈步的动作一顿，最后僵硬着身子转了过来，对上沈楠之的目光，微微点头。
“是你师父把我抓来的。”
“嗯，”沈楠之点头，就听唐渊继续说着，“也是为了我这具天生仙胎，对吗？”
“我不知道啊，”沈楠之应声，在唐渊不信任的目光中走向他，一边继续说着，“我没骗你，虽然我是师父的徒弟，但也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
“至于你说的什么天生仙胎......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
沈楠之的目光坦坦荡荡，唐渊看在眼里，也信了。只是他攥紧了拳头，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就这么告诉沈楠之。
“天生仙胎就相当于大补之物，我的血肉能帮助修士修炼，若是长此以往，飞升也不是难事。”
他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沈楠之脸上，观察着他是否有半分变化。
然而，他没看到沈楠之脸上的变化，反而听到他反问了一句，“那你需要吃饭吗？”
嗯？唐渊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好一会儿才迟缓的点点头。
“需要。”
“那你需要睡觉吗？”
“需要。”
“需要和我一样穿衣，说话吗？”
“需要。”
“那你有喜怒哀乐惧这些情绪吗？”
“有。”
一连几个问题抛出，唐渊一直在点头，他还有些不明所以，就看到沈楠之灿烂的笑容绽放而出。
“你看，你和我一样啊，不都是普通人吗？”
普通人......吗？
唐渊满心的疑惑，在对上沈楠之灿烂的笑容后，突然不再纠结。对啊，他明明和眼前的沈楠之一样，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只是......在那群修士眼里与众不同罢了。
“江皓，我和你一样，对吗？”唐渊迫切的需要沈楠之的肯定，他看着沈楠之，仿佛只要他点头，那么就证明他的的确确是个普通人。
“对，你和我一样，”沈楠之点头，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肯定。
果然，他话音一落，唐渊的神色一松，看上去都顺眼了几分。
唐渊看着沈楠之，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对眼前这个人而言，自己和他是一样的，一样是普通的人。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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