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满街灯火夜阑珊，酒肆花灯映照着觥筹交错人影，茶棚烟雾升腾，渲染着浓浓烟火之气。
“两位客官，上豆花哟。”
年轻小贩唱了一嗓子，满面笑容端着几碗热腾腾豆花上来，他似乎看到，未来大把大把铜钱在向他招手。
“客官，甜口咸口辣口一应俱全，您二位慢用。”
说罢，便又到摊前忙活起来。
勤奋，能吃苦，是他们这些普通芸芸众生，唯一能拿出来的本钱了。
李初一尝了口，有些无奈道：“生意不好，回家种田。”
“你这，未免改的也太随意了吧。”
路人甲则是一副不急不缓样子，“要不是这东西还合我胃口，我才懒得管他。”
“还有，虽然种田，但怎么也算保了他一命。”
李初一看了眼小贩，不由笑了笑，“这倒是，我只是单纯觉得随意了点。”
说罢，抬头看着往来熙熙攘攘人流，他目中那仙命之力并未消散，依旧能看到他们头顶那本命运之书。
“真神奇啊。”，他不由感叹一声。
路人甲却是摇头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命运无形却是真实存在。”
“只是在我等修戏字仙命之人眼中，它就是一本书的形状，可能在其他大神通者眼里，其又是另外形状。”
“还有之前我嫁接你等命运，你可以这样理解。”
“就是我把本属于你们的命运之书，放在了别人头顶之上，从此之后。”
“你的过往，你的将来，你的一切因果，都是属于别人。”
“这才是真正的偷梁换柱，张冠李戴之逆天法门，且基本难以被发现。”
路人甲似很是得意，“总之，戏字仙命，主要针对众生命运。”
“而这一切，都是基于那一本本命运之书上了。”
他说完，便是随意朝着路人一指，一本发着微光，仿若灵体般巴掌大小书册，就出现在他手中。
路人甲就这么坐在那里，一边翻看上面内容，一边吃着豆花儿，一副悠闲自在模样。
李初一余光瞟了过去，书页上是一种弯弯扭扭，类似蝌蚪的纹路，有些像是文字。
“这是什么？”，他早就注意到了，每本命运之书上都有这些。
“这是命运之文，一个人的一生，上面早已是标注加点，提前规划好了。”
路人甲答道：“如有生灵来到世间，只需要随着命运之书一页页翻阅，走完这一生就行了。”
看着李初一有些震惊模样，他又道：“对于这些凡俗生灵来说，只要我不改他们命，即使我不与他们产生交集，也能翻阅命运之书，看到他们一切。”
“李初一，你觉得是不是挺残酷的。”
“如此说来，世间一切生灵，根本没有所谓的自由意志。”
“他们的一切，早就命中注定好了。”
李初一不由沉默，他突然有些懂了，为何对方那么想让岁月长河出世。
可目的达成之后，反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路人甲则继续叹道：“老话说得好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些曾经的逝去的老祖宗，在点拨我们后人呢。”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命运早已注定，这几个字很是沉重。
这时，李初一忽然抬头，轮廓在周围灯火之下，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他语气很轻，说道：“如果世间生灵的一生，从始至终只是一场定论。”
“你觉得，要不要躺平，要不要认命呢？”
这时，却是有一个白发垂肩，很是面善老者，也来到小摊前。
“奇怪，这儿之前是何老头馄饨摊子啊，怎么变成这位小哥了。”
他嘀咕一句，然后又低头对李初一微笑道：“你们这么小年纪，也在这儿论命了？”
路人甲两人说辞，并未避讳旁人，反正他们说得什么，别人也听不懂。
“老丈，难道你还有什么高见不成？”
李初一笑了笑，拉开一张小凳儿，做了个请的动作。
老者顺势坐下，伸手捋了捋自己白须。
“其实啊，老夫三十岁之前，也不信命，总想着人定胜天，想去对抗。”
“结果啊，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后来啊，我渐渐悟了，与其说是逆天改命，不如说是改心。”
李初一拱了拱手，敢问老丈：“你口中的改心，又是什么？”
老头儿则是缓缓起身，“所谓改心啊，就是不要想那多。”
“命运的事儿我们管不着，它干它的，我干我的。”
“归根结底就是几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老者说罢，便是起身离去，口里还嘀咕着，“何老头不在了，以后每晚就懒得出门，搁家里睡大觉算求。”
看着对方背影，路人甲不由叹道：“凡人一生短暂，所以他们更多的，都是在思考人生真谛。”
“反观修行中人，虽是寿元悠久，却是陷于各种烦杂之事，很是忙碌。”
“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说得好啊。”
李初一不由点头，这里的天命，不是真正意义的天，而是一种顺其自然的意思。
他也随之笑了笑，“凡人也是有很多闪光点的，他们偶然参悟所得，可能足以震惊整个世间。”
“特别是那些大儒，或是深山中古刹老僧。”
“即使他们无一丝修为在身，可见识，不一定比我等之人短浅。”
说到这里，他又是想起了崔西山，福临登仙，足以震撼无尽时空，万古岁月。
路人甲却是松开手，那本命运之书，也随之离去，重新回到自己主人身上。
“也许吧。”
“命运虽早已注定，不过在我等戏字仙命之人眼中，其是可以改的，这就是仙命的力量了。”
忽然间，他语气又有些得意起来，“举个例子，如想让某个天赋还行的小子成仙。”
“若是让一般人来，就是一路送功法，送资源，各种护道……”
“总而言之，麻烦的很，说不定啊，一个不小心，还把自己如花似玉闺女填进去了。”
他话里调侃很浓，“我可不是乱说，毕竟太多前车之鉴了。”
“如某个仙门宗主，某天带了个天赋很好，发色偏黄的少年回来，偏偏他还有个闺女……”
他话语停顿下来，眼中光泽一闪而过。
“不过嘛，若是让我来，我只需在其命运的结果更改，此人必定成仙。”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我做了。”
“因为他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偏移，他会自动踏上那条成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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