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击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病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焦黑，整个人像是从火场里走出来的。
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死。
就这么嘶吼着，双眼赤红的盯紧了玻璃另一边的宁伏。
只是注射了一点点，就如此强悍吗？
电流持续释放。
直到病人倒地，宁伏提起一根尖锐的钢管，满眼癫狂的走到玻璃幕墙后。
就在他高高举手，冲着病人用力抡下时……
宁伏察觉到一股无形的排斥力。
他的力气似乎被抵消了一些。
宁伏呼吸一滞，看着在地上艰难爬行，却还是想撕碎他的病人。
这感觉……
和传说中欧文的能力，似乎有些像！
听说欧文周身围着一层天然的屏障，不论是枪击还是武器，都不可能伤害他分毫。
就是这个感觉啊！
这就是不败之身的感觉吗！？
只不过，注射了黑沙提取物的病人，这个能力很小。
但也足够让宁伏兴奋的发狂。
宁伏用尽全身力气，一次次砸下手里的钢管。
血花迸溅。
玻璃上沾满了飞溅的猩红。
直到病人彻底躺在地上失去了生气，宁伏才大口喘着粗气，扔掉手里的钢管。
这就是他想要的，只是技术还不成熟。
需要剔除掉提取物中令人发狂的物质。
最终成果，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只要他能得到完整的改造，欧文在悬界城的地位就会被撼动。
他也能走出城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宁伏脸上沾着猩红的血点，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拖着病人的尸体，向着手术台走去。
这个小白鼠不能浪费掉。
解剖一下，看看是什么让他突然发狂。
地板上留下一串蜿蜒的血路。
就在这时……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宁伏团队最核心的研究员之一。
一开门，扑鼻的血腥味和烧焦皮肉的气息就令人作呕的窜上来。
研究员看着血腥的室内，吓了一跳。
“宁所长？你还好吗？”
宁伏转过身。
研究员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心脏都停了半拍。
眼前的所长……有些陌生。
可很快，宁伏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眼里尽是悲天悯人。
“你来得正好，我对黑沙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提取物确实可以加强人体的各项指标，这位先生。”
“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药物无法挽救他的生命，我就冒险试了一下，没想到却失败了。”
说着，宁伏痛苦的捂住脸，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他确实身体好了很多，却突然发疯试图攻击我，还咬断了电线。”
“都是我学术不精，我无法救回他。”
“现在只能感谢他为医学做出的贡献，愿人间此后再无疾苦。”
研究员艰涩的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所长，你已经尽力了，别这么想。”
“咱们医院自掏腰包一直在救治他们，也仁至义尽了，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科研的路上，哪能没有牺牲。”
宁伏吸了吸鼻子，慢慢抬起头。
他的眼底还留着兴奋的绯色，却被误认为是难过。
“是啊，一个牺牲是为了避免日后的大面积牺牲。”
“你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研究员看着向自己缓步走来的宁伏。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慢慢攀升。
研究员强行稳住心神。
“宁所长，刚才地震了，咱们医院无法做到全员疏散。”
“我来问问您要不要去避难。”
宁伏摇头。
“我不去，如果末日真的降临，我也要和我毕生的成果和热爱葬在一起。”
“城里其他人都撤退了吗？”
研究员点点头。
“是的，现在悬界城几乎是一座空城了。”
“刚才传来消息，欧警督他们出城去了，这次凯小姐也去了。”
“应该是去辅助瑜小姐的。”
宁伏脱下染血手套的动作一顿。
“出城？”
“她也去了？”
宁伏再度开启了头脑风暴。
看来这次地震不简单，警署想排除影魔大规模冲击城镇的可能。
但凯莉为什么要跟着去？
为了辅助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战士？
但相比较能帮上的忙，对影魔毫无抵御能力的凯莉，更像个累赘啊。
宁伏心里泛起一股他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研究员：“就是刚才，应该已经到城外了。”
“为了避免后续地震损伤穹顶，换气口打开了几个。”
“所长您别担心，有三个不怕影魔的人跟着，凯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
“您不去避难所也好，我给您送来了一些物资。”
“真要有什么事，地下研究室可比避难所安全。”
宁伏的瞳孔，因兴奋而缩成了一个小点。
城内空空。
换气口已经张开。
城外还有人先行一步去驱赶影魔。
这个时候派人跟上，趁着警员们都去保护居民，从城墙上的通风口偷偷钻出去……
说不定运气好，能捡到很多黑沙！
宁伏深吸一口气，示意研究员跟自己来。
他把自己最近的实验数据拿出来。
“这是我这几天的成果。”
“只要研究透彻，人类的体征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化。”
“千万要保密，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了。”
研究员翻看着报告，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泛红。
“所长，您的成果足以创造历史！”
“必须将这项研究进行下去，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宁伏紧紧盯着研究员。
“是的，但我们已经没有黑沙可用了。”
“我们也只能走到这儿了。”
“除非咱们自己冒险去取更多的黑沙，否则……警署始终压咱们一头啊。”
研究员上前一步，握住宁伏的手。
“所长，现在就是取黑沙的最好机会！”
“交给我，我带人想办法偷偷出城去，应该可以取够样本。”
“这项研究绝不可以停下！”
半晌后，宁伏扯出一丝笑意。
“这太冒险了，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要提取物的特效药临床试验成功，我一定无偿给你的父亲使用。”
研究员眼里亮起光芒，千恩万谢的走了。
直到实验室的大门重新紧闭，宁伏才垂下眸。
他看着脚边隐蔽角落里，那根染了血的钢管。
幸好这个研究员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
他就走不出实验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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