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店中掌柜的认出他们。
还是今日不一样，上台说书的先生来的特别早。
冯婆子听着有趣的故事，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嘴里吃着甜甜的点心，一切都那么好。
不知不觉中，觉得身体越发的累。
即使坐在凳子上，也立不住身体，耳边只剩下身边嘈杂的声音。
她听见老头子在喊她，听见小兰在哭。
再次醒来时，费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已经躺在自己小院中。
就连在上学堂的孩子，都在屋内，担心的看着她。
云晚音止住哭意，笑着问。
“阿奶醒了？可是饿了？”
“想吃什么？各种口味的粥都在锅里温着。”
她没有说的是，冯婆子被抬回来后，最近几天都昏睡着。
兰嬷嬷也上前一步，同她一起将老夫人扶起来，后背上垫着枕头，调整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此时，冯婆子才看到窗外，是大晴天，心里便有数了。
“吃肉粥，配上小青菜就好。”
“不过，奶要同你阿爷一起吃，两人一起吃比较香。”
话音落，门帘就被掀开，短短几日时间，云老头像是老了好几岁。
“老婆子醒了，我来啦。”
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走起路都颤颤巍巍的，感觉像是走不动道。
这一幕落在云家众人眼里，在眸中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偷偷背过身去，不让二老看见。
御医和府医都进来看过，当着面说的都是好听话，宽慰她的心，出门后就摇摇头。
“欸~~~无力回天。”
云清砚有些站不稳，往后退了好几下，好在大小李及时扶住他，才没倒下。
“三老爷，您可不能倒下啊。”
“家里上上下下都指望着您主持大局呢。”
他靠在二人身上，久久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无声从脸上滑过。
透过窗户看着琴瑟和鸣的二老，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又撑了几日，冯婆子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每次都要看着窗外，像是在等什么。
七日之后早上，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滴滴落落打在窗户上，很是清脆。
听到声音醒来的冯婆子，难怪有几分清醒。
云家众人第一时间就把人招了进来，她先是仔仔细细看过每一个人，像是要把他们长相深深刻在心里。
笑眯眯招着手，宠溺又温柔叫了一声。
“乖宝，过来。”
这一声，让云晚音直接哭了出来，有多久没有听着阿奶这样叫自己了。
冯婆子紧紧拉着她的手，帮她擦干脸上眼泪。
“哭什么，阿奶等到了。”
用手指外面，你瞧瞧，是奶的乖宝最喜欢的下雨天。
这一句，是乖宝最爱的下雨天。
让云晚音拉着她的手，哭的不能自已，整个人都要晕过去，嘴里不断喊着。
“阿奶，阿奶，阿奶····”
“呜呜呜呜呜···阿奶，阿奶····”
整个人爬在她怀里，想要感受最后一丝温暖，冯婆子用手摸着她的发丝，看着窗外。
看了一眼众人。
“这家里，老婆子最疼爱就是小孙女。”
“不管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做长辈的都不能越过她。”
“若是老婆子知道，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受委屈。”
“拼了老命也要回来找你们算账。”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带着哭意保证道。
“老祖宗放心，儿媳，孙儿媳必定好好守着皇后娘娘家。”
冯婆子：“好好好，都是孩子。”
“老大家，老二家，老三家你们三人最让娘放心，今后云家就靠你们了。”
“还有你们爹，话少，犟的跟头牛一样。”
“平日里多操点心，生活上仔细一点。”
一直站在一边，笑眯眯看着他的云老头，此刻特别乖。
“老婆子放心吧，家里孩子都是孝顺的。”
这话冯婆子是赞同的，还笑着同他打趣道。
“我们两个东西都是有福气的。”
看向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兰嬷嬷，拍了拍手，义正言辞道。
“云家没有殉主这一说，好好活着。”
“不然···老婆子心里不踏实。”
“云家会给你养老，等百年之后，咱姐俩做亲姐妹。”
兰嬷嬷整个人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泪痕，死活不说话。
还是冯婆子放了大招，眼一瞪。
“怎么？你想我走的不安心？”
“这家中还要你这个老的，帮忙守着。”
感觉她生气，兰嬷嬷连忙抬起头，赶忙应道。
“好好好，老奴会好好活着，老夫人您放心。”
“······”
这一日，她说很多话，都是对家里的人叮嘱，从大人到小孩。
就连家中小辈孝敬的东西，分了大头给云晚音。
剩余每个人都有，就连还未长大成人的重孙子，人手一份是给将来的媳妇儿。
东西不多，但云家每个人手中像是有千斤重一般。
冯婆子很高兴，觉得上天优待她，给了她清醒的时间，把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这样就很好，她很满足。
“好啦，都别在这里守着了。”
“都好日了，瞧瞧一个个憔悴的，回去休息一下。”
让我同乖宝，还有你们爹好好说说话，有事情在差人去叫。
这种时候，云家人怎么敢走，先一步退出去，都守在小院外面。
没有一人说话，直愣愣盯着手中的金银。
云家妯娌三人感触最深，捂着嘴巴偷偷掉眼泪，若是不是脑子还清醒，怕是现在都要晕过去。
屋内，只剩下云晚音和云老头。
两人就坐在那里，陪着她聊天，从她小时候，到嫁到云家，到生兄弟三人，在到她。
她就像在回忆整个人生一样，讲到开心就笑，讲到难过的就哭，云晚音心要疼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冯婆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乖宝，奶想吃你做火锅，要亲手做的。”
云晚音哪里会不同意，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她都要想尽办法摘下来，送到阿奶面前。
“好，阿奶你等我。”
看着小孙女出门的背影，云老头叹了一口气。
“你啊，这样乖宝回来，岂不是要难过？”
冯婆子笑着道，怎么会，我可舍不得乖宝难过。
从枕头下，拿出早早就写好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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