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老人年岁不算大，看着精气神儿也还行，就是头发眉毛全是白的，和那张脸，明显不搭。
看着林青禾僵硬的脸，老头儿乐了，把那扇吱吱嘎嘎响的门推的更开了，“进来吧，还等啥呢？”
林青禾：“……对不住，我走错道儿了。”
对不起，她实在是怂了，有事儿没事儿，还是少惹事来的比较好，尤其是这玩意还跟神神叨叨的扯上关系，她就更害怕了，万一再给自己搭进去，那不就歇菜了。
不划算不划算，快跑，紧急避险！
就在她扭脸就想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阿诺啊！我来取个香。”
林青禾的脚就跟长钉子了一样，钉在了原地，而后，她又听到了大门的吱嘎一声响动，另一扇门也被打开了。
l鹤发童颜的老头儿笑眯眯的，“这句话，也是随口胡诌的？”
“对！”
哎妈呀，更神神叨叨的了，快跑。
“你真的要走？”老头靠在门边，“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做好了，就剩下提个名儿了，你不拿了再走？要知道，我这手艺，独一份儿呢。”
林青禾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天老爷，这玩意不会是神棍吧。
惹不起，快跑。
“天外来客。”
林青禾脚步一顿，扭脸就回去了，就这她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什么，你刚刚说我要的东西都做好就剩下提个名儿了，那咱们现在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老头儿眼含戏谑，欣然让开了一条路，“请吧。”
林青禾站在门口，给自己鼓鼓劲儿，这才一脸视死如归的踏进房门。
身后传来老头客气的声响，“对不住，房子略拥挤，小友走道小心着些。”
房子里其实没啥东西，就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放了一个大字-德。
剩下屋子里的陈设也都简单干脆，一张摆满了乱七八糟东西的桌子，两把椅子，再无旁的。
就这还说房子拥挤的话，那就只能是……
里面的鬼太多了。
林青禾假笑，“很空荡了。”
喂，面前这个小鬼，你要是修为不够的话，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眼珠子都快要黏我身上来了。
听见林青禾嘴硬的回答， 老头儿哈哈大笑，伸手拉走站在她面前捣乱的小鬼，笑眯眯的，“是吗？”
林青禾理直气壮，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小孩子一个，老头儿摇摇头，不吭声了，坐在自己的桌子前，从一堆东西里精准的揪出来一块牌位，“好了，说罢，名字叫啥。”
林青禾抬眼，“你不是挺厉害的么，你觉着该叫啥合适？”
对于林青禾的冒犯，老头儿一点都不生气，不知者无畏么，而且这姑娘身上灿灿的金光和温温柔柔的月辉……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微微一笑，“这是你自己的因果，我说了，算个什么事儿呢。”
一句话给林青禾戳醒了，她起身，鞠躬道歉，“对不住，叫林青禾，双木林，天青色的青，禾……是禾苗的禾。”
老头不再说话，在桌子上摸索一阵，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刻刀，开始工作。
林青禾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儿。
老头儿确实手上功夫了得，耳畔只传来刮刻木头的动静，或轻或重，或急或缓，反正林青禾没听懂里头有啥章法，只觉着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
半个小时后，他举起牌位，猛地一吹，排位上被雕刻下来的碎屑瞬间漫天飞舞，老头眯着眼，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块造型不羁的抹布，胡乱擦了一把，又给字儿涂上色儿。
一搁。
“得了，等它晾干，你就能带走了。”
林青禾站起身，“多谢，报酬该咋算？”
老头一摆手，“我跟这丫头有缘，这报酬，就算了。”
不知道为啥，这样慷慨大方的行为，林青禾心里率先蹦出来的不是感动，而是——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林青禾：“……”
囧。
“别别别，”林青禾忙拒绝，“就像是您说的那样，和她有因果的人是我，咋能让您承担这个，不合适不合适。”
老头一乐，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背篓，抬抬手，“对，你这样说，那也是对的，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把背篓卸下来，我摸到啥，就是啥，成不成？”
“成！”
老头儿看着那背篓里锃光瓦亮的大铁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乖乖，这孩子，真是不同凡响啊！
他让自己无视那口锅，伸手进去就摸了个火柴。
林青禾：“……”其实值钱的东西蛮多的，只是你自己不会讨，上来就掏个三分钱的火柴，这玩意儿，可怨不了别人啊，只能怪你自己手太臭。
老头儿不知道林青禾的碎碎念，但是看着她那张变化纷呈，五彩缤纷的脸就知道，没说他啥好话。
嘿，这死孩子。
他拿起火柴，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三根香，擦着就点了，香薰袅袅，不知道为什么，嗅着这香，她忽然觉着身上更舒坦了。
老头没好声气儿的，“甭着急走，等一炷香的功夫，不算久吧。”
林青禾乖觉，而且她确实感觉到了身心舒畅，凝神望着自己脑海中的晶核，发现它更加闪耀，就连旁边打着转儿的水滴都变得纯粹洁净。
“嗯嗯嗯！”这头点的，跟小鸡啄米差不多了。
舒坦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回神！”
老头儿一个响指，昏昏沉沉，宛若老僧入定的林青禾瞬间睁开眼睛，片刻后，双眼迷茫，不敢置信的，“我，睡着了？”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你没睡，我睡的。”
怼了这一句，老头把做好的牌位塞给林青禾，顺带又给了她九根香，叮嘱道：“一次三根，连续点上三天，对了……”他看了一眼林青禾身上的柔和月辉，轻声道：“最好在午夜点燃，对你们都有好处。”
“好嘞！”得了切实好处的林青禾那叫一个好说话，抱着牌位和香站起身，“那我咋称呼您？”
老头儿淡笑不语，“若有机缘，下次遇见，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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