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玄一番话整的白发秦陌有些疑神疑鬼,并且此人说出“魔”字时茫然状态也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血鸦真神当初与我谈及帝尊证帝之法时,也曾受制于天道而无法道出真相。”
“如今的葛玄亦是如此!”
白发秦陌恍然大悟,而后抬头望向天际,神色变得凝重,“天道!”
“是天道在刻意掩盖一些真相!”
“哪怕是时代偷渡者都不敢违背!”
他注视了良久,却终究还是无奈的长叹一声,就算知晓是天道在阻拦自己知道真相,他又能如何?
“罢了,我到底还是实力太弱!”
白发秦陌收敛杂念,不再多想,而后便掠向东王域,打算去看看帝路修筑到了什么程度。
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北王域之时,白发秦陌忽地心有所感,低头看去。
却见不远处有着充斥着神秘气息的山脉,正是那神息绝地!
莫名的,他竟感知到一种无形力量在召唤自己,吸引自己前往这方绝地!
“噎鸣古神沉睡之地,竟在呼唤我?”
白发秦陌诧异,“也好,此地涉及到时间领域,当初偷天师尊以圣君之境便参悟时间之道,复活了自己的女儿小怜,而我如今的修为超越师尊不知多少,按理来说,也应有资格接触这一领域了!”
事实上,他曾多次修炼偷天师尊传授他的时空剑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道!
他感觉得到,自己始终差个契机,一旦契机到来,学成时空剑术不成问题!
或许到神息绝地会有一些触动也未可知!
下一瞬,白发秦陌便瞬移至神息绝地外围。
这是一处群山环绕的山中荒原,茫茫无际,哪怕以白发秦陌的神识都无法看清荒原深处的真相。
此刻,他伫立绝地之外,在他前方一丈处的土壤竟已变得扭曲模糊,彷佛只需要一点外力,这些土壤便会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而在更远处,则依稀可以看到诸多生灵的森白骨架或残破身躯,人族、妖族皆有,甚至还有一些神只的残留神庙,残碎神躯。
他们或躺或立,亦或半跪在地,甚至还有将半截身躯埋入地下者,面容保存完好者,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神色间那几乎形成实质怨气的不甘!
白发秦陌猜测,这些人、妖、神只也许是为了获取时间之道而来,又或者,是寿元将尽,准备拼死一搏,可惜看起来他们都失败了!
而此刻,前方那种召唤他前往绝地深处的力量竟变得越发强烈,就差有人高喊出声了!
然而,就在此时,白发秦陌却忽地惊醒过来,这召唤自己的力量怕是来自于那位噎鸣古神,对方是正是邪他都无法确定,别是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看看这神息绝地中的累累尸骨便知晓此地有多凶险,而如今他还只是神道分身,本尊又被困在血祖洞府,若是连神道分身也出了问题,众生阁、斩神盟便极有可能被定神盟趁虚而入!
这个险不能冒!
白发秦陌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转身便要纵身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神息绝地深处竟忽地爆发出一道嗡鸣之音,紧跟着白发秦陌便看到了一条泥沙构成的河流向这边汹涌而来,同时他的耳边更是响起一道神只呢喃之声。
“魔祖何故离去……”
白发秦陌怔了一怔,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但紧跟着,那道呢喃之声却再次响起。
“魔祖……何故离去?”
这回他终于确认,那声音真的是在针对自己。
“魔祖?”
“你叫我魔祖?”
“你在开什么玩笑!”
白发秦陌振声反驳道,“我乃众生阁秦陌,神灾之体,魔祖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泥沙河流中的存在沉默三息后,再次幽幽道:“并非虚言!”
“魔祖,时空为证,岁月塑身,是你,亦不是你!”
说话间,前方那寸草不生的荒原便已经被泥沙河流覆盖,于白发秦陌面前形成一道高达百丈的浪墙,枯黄色的浪涛在震荡,弥漫着恐怖威能,似可淹没、摧毁一切!
但不知为何,这浪墙却始终被绝地界限所限制,无法外溢一丝一毫!
很快,白发秦陌便看到正前方的浪涛之中,隐约间有一道巨人的模糊神影浮现!
或者说,是一个发丝如无数触手般飞舞,生有千百只手臂的人形轮廓!
白发秦陌看到祂的一瞬间,便有种莫名的难受之意,彷佛这尊神的存在完全是违背常理的,甚至就不应该存在!
但他还是生生克制住了这种恶心感,咬牙问道:“你便是,噎鸣吗!”
浪墙中的神似乎在思考,两息后才回应:“是!”
白发秦陌再次追问:“为何你会认为,我是魔祖?”
“据我所知,魔祖与神祖乃是同等层次的存在,与我何干?”
噎鸣古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神道魔祖为罗睺!”
“纪元魔祖,为你!”
他话音方落,其身影便开始变得越发模糊, 下一瞬,竟是与这道浪墙一同崩溃,化作平静河流!
似乎说出这番话便要承受某种代价!
神道魔祖,纪元魔祖……白发秦陌暗自重复着,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到了方才葛玄口中的“魔”字,噎鸣又称自己为魔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真的去过仙道时代?
“你究竟知晓些什么?”
白发秦陌看着毫无波澜的枯黄色河面,沉声问道。
片刻后,河中才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进神息绝……”
祂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道不尽了!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进入神息绝地,你才能告知我真相?”
白发秦陌惊疑道。
荒原上的河流却再也没了回应。
白发秦陌迟疑了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下一瞬,他赫然踏入神息绝地。
但紧跟着,他便被那浩荡河流吞没!
嗡嗡嗡——
一种恐怖的侵蚀力顿时从这奇异河水中传来,时时刻刻都在剥夺着白发秦陌的神性神力!
好在这种侵蚀他尚能抵御!
轰!
他直接驾驭金之神道,将周遭河流逼开至半丈之外,令自己可以轻松向前。
然而饶是如此,他依旧还是发觉金之神道在逐步被河水削弱着!
“我最多坚持半个时辰!”
白发秦陌内心一紧,旋即看向四周,“噎鸣,我进来了!”
他话音方落,忽地,前方枯黄色的河流世界中便再度显现出那道头发飞舞的千手神只!
祂缓缓靠近过来,模糊的轮廓面向白发秦陌,悠悠低语道:“魔祖……”
白发秦陌皱眉:“我只是人族秦陌!”
噎鸣古神审视着他,微微点头:“人族秦陌,已然开始异化!”
“你也是秋神!”
白发秦陌并未反驳,“你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噎鸣长叹一声:“我不该召你前来,但岁月长河在震荡,我撑不了太久。”
“只能将你提前唤来,告知你一些既定真相。”
“也是为了完成主人的嘱托!”
白发秦陌惊疑,“主人?”
“你还有主人?”
“等等,你可是噎鸣古神,时间之神,怎么可能还有主人!”
“难道……”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我的主人,自然便是帝尊!”
噎鸣肯定了他的猜测,“可惜现在的你,还未达到该有的极限!”
“你的道,还只是雏形!”
白发秦陌越听越糊涂,“噎鸣,所以帝尊留给你的嘱咐究竟是什么?”
“另外,该有的极限,又得是何等层次?”
噎鸣给出答案:“证帝之前,可战真神,一道纳万道,历圣王劫而不毁!”
“即是极限!”
白发秦陌闻言,顿时神色一凝,“这,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这谁能做到?”
噎鸣轻语:“主人曾以秩序圣道屹立于极限之境,并前往仙道、机械、兽道等过去时代,求破境之法!”
“最终功成,证得人祖之位!”
白发秦陌倒吸一口凉气,“人祖?”
噎鸣点头道:“不错,从位格上来讲,主人与神祖对等!”
“人祖,即为人间界之主,得人间界本源承认的存在!”
白发秦陌闻言,顿时傻了眼,“常人证道成帝,最多去竞逐一番生命世界本源认可的资格,以求成就圣王之位!”
“师兄却是直接令整个人间界认可!”
“这也太逆天了!”
噎鸣却语气平静道:“魔祖被主人看好,自然也有能力踏上此路!”
白发秦陌无奈:“我说,别叫我魔祖了!”
“我可是很正派的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非要给我冠以‘魔’字?”
噎鸣却含糊其辞道:“是正是魔,将来自见分晓!”
“魔祖,你的实力太弱,圣君之路还远远未曾走尽,需继续砥砺前行!”
“待你达到真正的极境,便来寻我,我自会助你破境!”
白发秦陌瞪眸:“助我破境?”
“难不成你真的要将我送往过去时代?”
“这样不会引发什么可怕因果吗?”
噎鸣沉默数息后,随之低语道:“魔祖,你若死了,因果成空!”
“但愿下一次还能见到你!”
说罢,噎鸣古神的身影便越发模糊,直至消失!
紧跟着,白发秦陌便感觉身体在被这奇异河流排斥。
砰!
下一瞬,他被直接从河流中挤压了出去,退至神息绝地外!
而那枯黄色河水则迅速倒撤而回,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哎,不是,你这老家伙,说话怎么云里雾里!”
“什么叫我若死了,因果成空?”
白发秦陌幽幽道,他还想细问一番呢!
“按照祂的说法,当年的帝尊师兄在圣君之境居然可以匹敌真神、圣王!”
“一道纳万道,秩序圣道,历真神劫不灭!”
“既然师兄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只是他方才说什么‘但愿下一次还能见到你’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会遇到什么凶险?”
他背负着手,目光沉吟,思考着噎鸣古神的话中深意!
但就在此时,白发秦陌忽地一阵眩晕,那种先前面对噎鸣古神之时的恶心难受之意再次浮现。
这一刻,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扭曲变形!
他强自忍受着这种痛苦,试图以修为强行压制下来。
但就在此时,他却忽地福至心灵,神色惊喜道:“契机,契机来了!”
他梦寐以求的修炼时空剑术的契机终于到来!
下一瞬,白发秦陌便忽地取出一柄天神器层次的神剑,而后开始施展追日剑诀!
这是偷天圣君传授他的空间剑术,早已被他修炼到圆满之境!
只是眨眼功夫,神息绝地前便已出现了上万道白发秦陌的身影,每一道身影都在施展着这门空间剑术,并且速度越发凌厉恐怖!
这一幕,甚至引来了神息绝地深处噎鸣古神的注意。
“这是要由空间极限踏入时空领域吗……”
噎鸣古神呢喃道,“与当初那个贼偷的剑术极为相似。”
很多年前,神息绝地曾经闯入一个人族圣君,偷了不少逝去生灵的宝物,更是得到了一些时空道韵,此人令噎鸣印象深刻,毕竟对方是鲜少的能够从神息绝地全身而退之人!
如今,在白发秦陌身上他居然看到了那圣君的影子!
嗡嗡嗡——
神息绝地外,白发秦陌所在之地,此刻空间竟全数被他的追日剑术切割的破碎不堪,无数道携带着毁灭之力的空间裂缝扭曲、肆虐,吞噬着一切!
忽地。
白发秦陌的所有身影竟是齐齐一滞,下一刻,这些空间分身便骤然间如水流般回撤向其神道分身本尊!
紧跟着,白发秦陌的剑术陡然一变,开始变得神秘、繁奥、捉摸不定,与此同时,他的身影竟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周身更是浮现出一道黄沙般的溪流,旋转游走,逐渐将其覆盖!
很快,他便彻底被萦绕周身的黄沙溪流淹没!
嗡!
忽地,白发秦陌竟与黄沙溪流一同消失不见!
噎鸣古神看到这一幕,内心微惊,“居然真的踏入时空神道的领域!”
“不可思议!”
作为时间之神,祂最清楚要感悟时空神道得需要多么逆天的机缘!
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白发秦陌便已入道!
片刻后。
某座神山之上。
“阁主……老夫似乎曾在仙道时代,见过你!”
天师剑上的葛玄凝视着眼前的白发秦陌,幽幽低语道。
后者眼神中却忽地掠过一丝迷茫之意,他看着葛玄,听着这耳熟之言,心中又惊又喜。
他居然参悟了时空剑术,并成功使时空逆流!
不,准确的说,是使自己回到了方才与葛玄相见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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