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心脏，听过这句话以后瞬间又高高的悬空。
子弹遗留在脑中，对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灾难。
看了沈子烨一眼，陆辰年轻轻颔首，才接着说道，“现在摆在面前有两种治疗方法，一种是保守治疗，等三哥自然醒，一种是开颅手术，风险极其大。”
慕晚晚脚下突然一颤，幸好陆辰年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抬眸，眼睛红肿的像是桃子，“保守治疗，不会有危险么？”
陆辰年摇摇头，狠狠心，还是如实相告，毕竟作为三哥的妻子，嫂子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有可能，三哥会这样永远沉睡下去……”
更大的一个打击，再次猝不及防的袭来，慕晚晚根本就忘记了如何思考。
不论那种方法，对她而言，要承受的伤痛难过都是不可估量的。
她……究竟要怎么决定？
很快，霍景琛被送进病房，霍家人陆续赶来，听到具体的情况，皆是沉默不语。
小糯米趴在床头，轻轻的摸着霍景琛的额头，“粑粑，是不是小糯米上次没有给你果子干吃，你生小糯米的气了？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呢？”
“粑粑你别气，以后小糯米吃什么都分给你一半，一大半，你快醒来好不好？小糯米不想要一个不会说话的粑粑。”
“小糯米一定乖乖去学校，好好学习，再也不皮了好不好嘛？”
小家伙只知道爸爸睡着了，麻麻告诉她说，多和粑粑说话，粑粑就会醒过来了，可是她说着说着都想哭了，为什么粑粑还没有醒过来？
粑粑的手好凉好硬……
小糯米奶声奶气的话，让所有人动容，忍不住抹起眼泪。
霍家维一夕之间，白了头发，他单独把慕晚晚叫出去，“晚晚。”
慕晚晚眼睛红肿着，哑着声音喊，“爸。”
在她眼里，霍家维是唯一可以和她一起拿主意的长辈，关乎景琛的未来，她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做决定，太难太难了。
尤其是关系到最爱的人的生命攸关的决定，简直比诛心还要难过。
霍家维拍了拍她的肩膀，“景琛的事，你拿主意吧，我相信如果景琛有意识，他也会选择听你的。”
不论慕晚晚做了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闻言，慕晚晚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重量持续加重，霍家维的话，让她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好像在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身份上，又加诸一个儿媳。
她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可能影响到她自己，小糯米，霍家维，还有霍景琛的一生。
她没有勇气啊……
霍家维觉察出她的压力，叹了口气，“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爸都支持你？”
听说了霍景琛的事情，部队和科研所那边也来人了。
科研所的人直接去了陆辰年的办公室，乔一刚好路过，就听到里面在说什么ACM病毒。
冷不丁脑海中闪过一抹记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病毒名称。
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在门口停了好长一会儿，直到里面的人谈话即将结束，他才闪身离开。
回去病房，在病房门口看到了特意在等他的萧逸飞。
萧逸飞双臂环胸，朝着乔一走过去，乔一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他是唯一的目击者，萧逸飞是应该来找他的。
医院走廊尽头的阳台
乔一单薄的身子立在寒风中，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高楼大厦。
萧逸飞深邃的眸光盯着乔一，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要杀你们的人是谁？”
乔一摇摇头。
萧逸飞继续，“那么后来冲出来帮助你们的人，你总该认识吧？”
乔一还是摇头。
得到他的答案，萧逸飞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但也没有逼迫他，“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具体和我说一说吧。”
乔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中间只省略了他们让他回去那句话。
听过后，萧逸飞脑海中大致有了猜测，他深深的凝了乔一一眼，心里明白知道他不能把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当成普通的孩子来看。
并且霍景琛敢把他放在小糯米身边，就说明对他已经是足够信任。
便把目前所了解到的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要杀你们的人是马赛来的，目的不详，后来救了你们的人，目前正在寻找，如果你突然记起他们了，请跟我说一声。”
乔一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萧逸飞也没有阻止，扭头望着乔一快要离开视线范围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晚上，慕晚晚再次出现在陆辰年的办公室。
陆辰年犹豫半晌，试探着问道，“嫂子，您想清楚了？”
慕晚晚不置可否，目光低垂，盯着小腹，“开颅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陆辰年眸子里充满了悲痛，“两成的把握。”
慕晚晚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凝于睫毛上的泪滴啪嗒啪嗒不停的落下来，她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提醒陆辰年，“你听错了，我问的是成功得几率……”
她没有问失败的几率……
陆辰年不忍心再看她一眼，低低开口，“嫂子，成功的把握两成，失败八成。”
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慕晚晚手足无措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随之后退一段距离发出尖锐的声音。
“不可能的……不可能……”慕晚晚像是着了魔一样，喃喃自语着，一步一步，纤细的双腿艰难的支撑着已经隆起程度很大的小腹，就像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所有人的决定一样……
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她一语不发的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霍景琛的手，缓缓拿起来，按在自己脸上，“霍景琛，你明天快醒来吧，我肚子好重，我一个人走路走不稳啊，鞋带开了我不能弯腰，也没有人给我系，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
见状，程诺鼻尖酸楚的厉害，她不动声色抱着小糯米出去病房。
小糯米天真的看着程诺问道，“姨姨老师，爷爷说小糯米考试考一百分粑粑就会醒，你能不能先给小糯米一百分，等粑粑醒来，小糯米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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