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席间，秦亮就开始动筷子。
他一边吃，一边看了一眼司徒翊，用随意的口气说：“味道不错，这是我们的厨师做的？”
司徒翊立刻答道：“员工餐厅的厨师做不了这种菜品，是临时外请的餐饮团队。”
秦亮点点头。他的动作，主要是肯定司徒翊的回答，没有用好像、应该这样的词汇。
“这道清蒸鲈鱼口感很好，尝尝。”秦亮又说。
司徒翊尬笑道：“多谢陈先生，您也请。”
这个额头饱满的中年男人，为什么像有点心事的样子？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看人家胡大鸿，似乎就很想与秦亮闲扯，却插不上话。
凌家的投资银行，工作做得挺细，在调查新星公司的情况之时，还把重要人物的关系也查清楚了。
这个司徒翊，与胡大鸿早就认识；但两人合不来，经营理念长期有矛盾，并有利益冲突，司徒翊是被全方位压制的一方。
当然这种场合的宴席，不可能让人好好吃菜。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敬酒，同桌的股东、高层也轮番祝酒。
好在人数有限，过来喝酒说话的人，都算是公司高层，一般人不可能跑过来。
而且秦亮一直喝香槟，酒量不行也还撑得住，只是肚子有点涨。
中途他便说了一声，起身往洗手间而去。跟着秦亮过来的高小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是女的当然不会跟去洗手间。
秦亮放完水正要去洗手，忽然进来了个人。
这不是胡海吗？若非今天与胡大鸿坐一桌，秦亮又差点把胡海给忘了。
此时秦亮已经了解到胡海的关系，那个首席执行官胡大鸿、就是胡海的大伯。
这么硬的关系，难怪那次胡海敢“兼任接待”，而且合作伙伴经理周蒙还一声不吭。
胡海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开口道：“陈……先生，以前的事是个误会。”
以前的事，以前什么事？
秦亮现在对胡海不爽的地方，主要就是与周蒙见面那次，玛德胡海当众说秦亮要猝死！
虽然秦亮确实那么说过，但不是私下说的吗？
其它的事，秦亮是一头雾水。那些纯粹的私事，投资银行等机构，可不会费力去调查。
按理当初秦亮与胡海的职位差距挺大，很难有什么生活交集才对。
这种事，恐怕只有从那些比较八卦的老员工口中，才能套出话来。之前秦亮自然没有时间去管。
秦亮都没搞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当然不会轻易接话。
这时忽然“噗通”一声，胡海竟跪到了地上！
连秦亮都愣了一下，感觉十分意外。时代早就变了，现代人可不兴随便乱跪。
秦亮没有去扶胡海，毕竟还没洗手。他瞧了一眼，立刻从胡海脸上看到了强忍着的屈辱表情。
估计是他伯父为了“大局”，强逼着胡海来干的这件事。
胡海沉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向陈先生诚恳道歉！陈先生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秦亮想了想道：“我们出来做事，都是为了赚钱，我不可能只因为个人情绪、就做出什么决定。起来吧，被人看到的话，都不太体面。”
他只能这么说，因为信息不全，不可能急着明确地原谅对方。
胡海从地上爬起来，埋着头隐约掩盖着羞愤。
秦亮从他身边经过，准备到外间洗手。
胡海今天的事，行为做得夸张，态度却不情不愿。但无论如何，毕竟跪过了。
秦亮走到门口时，还是转过头，好心地提出解决思路：“成年人是完全允许犯错的，但要表现出价值。”
又在席间呆了一会，秦亮便提前离场。若非因为与司徒翊闲谈，他会更早离席，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了。他要先回凌思公司一趟，昭阳公司的办公场所也在园区里。
这时胡海已经来到了胡大鸿的办公室，旁边还有个黑丝女郎端茶送水。
胡大鸿的鬓发已经染霜，他把雪茄轻轻放在烟灰缸上，注视着侄子关紧房门。
“该做的我都做了。”胡海瞥了一眼那个女郎，隐晦地说，“就是您要求的那样。”
大鸿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成年人允许犯错，但要有价值。”胡海道。
“嗤！”大鸿笑着拿起雪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才道，“多大岁数，张口就成年人，呵呵。”
“确实变傲慢了。”胡海点头道，“只是事情很奇怪，陈小强什么家庭，我还不知道吗？怎么忽然就能收购新星？那可是十几亿的资金量！”
大鸿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底层爬上来的人，总是缺点格局！”
“十几亿的生意，他对钱有那么一点概念吗？竟为了一件小事过不去。”
“那件事如果发生在现在，他不松口，我可以理解，毕竟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意义不同。”
“但当时他就是个普通员工，遇到那样的情况，不是很正常？”
胡海忙点头：“大伯说得对啊！”
大鸿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也是！女人到处都是，就为了个刚出学校的绿茶表，真有那么清纯？”
“那么多人，你逼他敬什么酒，道哪门子歉，那不是撕破脸了吗？”
“而且我听说，别人只是多看了几眼，又没什么关系。这么久了，他们两人不也没在一起。”
女郎撒娇道：“我知道了，我这样的到处都是。”
“你不一样，哪能和别人比？”大鸿立刻拍了拍她的手背。
胡海稍显尴尬地看了一眼女郎，说道：“也不全是因为女孩……怎么说呢，那个陈小强不太会给人面子，却又寡言少语，看起来很好欺负。当时我喝了酒，做法确实情绪化了，心里根本不觉得他还能翻身！”
大鸿喷出一口烟，眯着眼睛道：“最近他和凌思公司的人走得很近，不会是靠女人吧？”
胡海讪讪笑道：“昭阳公司就在凌思园区内，说不定真让您说对了，恐怕是吃了软饭！”
大鸿想了一会，渐渐露出笑容：“那也是一种本事嘛！男人吃软饭，可没女人那么容易。女人一般是不愿意付出金钱的，如果要靠钱买，怎么感受到自己的魅力？”
胡海忙道：“大伯您真是，随口即真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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