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烨墨看到苏清欢这一脸决绝的模样，白衣僧侣嘴唇微微地翕动了一下，像是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最后万语千言，却都只化作了支持。
凤烨墨朝着小狐狸微微颔首。
“师妹，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吧，你所行之事，纵使千难万险，师兄也都站在你这边。”
哪怕身处在这无尽苍茫的归墟之海中，年轻僧侣周身也像是笼罩着一层华美温润的光，让人万分不敢亵渎。
只是小狐狸一想到凤烨墨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实在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家师兄会变成一个宝相庄严的年轻和尚，这一幕同以前比起来，实在显得有些“滑稽”。
小狐狸原本内心盈满了为亲人复仇的愤怒与仇恨，此刻看到凤烨墨这毅然决然的拥护，她不由得莞尔失笑。
“师兄，我还以为你出了家，会满心劝我立地成佛，放下一切呢。”
“噗……师兄以前修的是逍遥道，现在就算落发为僧，难道还越活越回去，非要拘泥于那些能压死人的大道理上不成？”
凤烨墨有些无语地睥睨了小狐狸一眼。
那双桃花眼的眼波流转之间，色泽潋滟，小狐狸这才恍惚觉得，眼前僧侣有了几分自己以前熟悉的样子。
“师兄，那你怎么会突然选择了出家呢？眼睛怎么也伤了？你又为什么要来归墟之海？”
其实小狐狸在凤烨墨先前点出她拿走亲族魂魄的时候，就隐约猜到，凤烨墨在她跳下戮仙崖之后，也惦念着旧时交情，只怕凤烨墨来归墟，也是为了替她看护她亲人的魂灵。
……
果不其然，下一瞬，凤烨墨望着小狐狸的时候，神色便略带了几分怜惜。
“清欢，师兄原本以为你死了，本想为你讨个公道，只是我先前身为凤族少主，难免拥有各种枝枝蔓蔓的牵绊，所以才特意落发为僧，遁入空门，也免得牵连到旁人。”
“御千宸那伪君子先是对青丘退婚，后是无端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你族人下了诛杀令，说伯父伯母牵连魔族，这些消息，我自然是半点也不信的。”
“只是自从天帝也应劫而逝之后，御千宸身为天族太子，即使还没有继任天帝之位，所作所为也越发张狂无忌。”
“甚至在仙魔两族龃龉越深之时，一心只想着拉拢瑶族神女，只为了他能早日登上天帝之位。”
“师兄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寻找当年之事的证据，就算不冲着你我之间的交情，单单是我对伯父伯母为人了解，他们的人品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在出家之后，我便时常来归墟，以心头血滋养你亲人魂魄，只是因为我不是青丘之人，所以这些魂灵不愿意同我走，如今看到你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也是了却师兄的一桩心事。”
“至于眼疾，也是在数次下归墟才落下的病根，但是只要离开归墟，将养一阵子便会好的，师妹你不用担心。”
小狐狸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得大感震动。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中，一时之间盈满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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