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了，大家往回走。
许程推着姐姐。
苏杰帮忙拿着一大包东西。
何宇把围巾塞到姜南手里，“你们先走，我去厕所。”
姜南瞥了他一眼，“事儿真多！”
黑暗里，何宇拐进一个黑巷子，身影隐进黑暗里。
他倚在墙上，习惯性地想摸支烟出来，发现身上并没有烟。
于是他摸着冰冷的墙壁，食指不住地点着。
耳尖的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就在一个人影突然在狭窄光隙中出现的时候，何宇一个闪身锁喉，把一直跟踪他的人按进黑暗的巷子里。
黑暗给何宇的眼眸镀上一层寒光。
“是你？”
何宇故作惊讶，松开了手，往身后的墙上一靠。
“我还以为被哪个脑残粉跟踪了。”
脑残，粉？
“老子才不是你粉丝！”
郑一豪挺了下肩膀，整理好衣服，也靠在自己身后的墙上。
两人对望。
“找我什么事儿？”
“谁找你了！少自作多情。”
“所以说，是碰巧遇到？”
“……”
心里很多话堵在那儿，刚才何宇跟朋友们打闹的场景，他已经在暗处全程观摩。
这样的欢笑，曾经是属于他的。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弄丢了。
他想对何宇简单地说一句“圣诞快乐”，结果一开口，就变了。
“我是许程粉丝。”
说罢，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淡定下来，给自己洗脑。
“对，我是在跟踪许程，你有意见吗！”
何宇才不信。
用一种“你骗鬼呢”的眼神，带着质疑的笑意看着他，听他编。
郑一豪也是破罐子破摔，“怎么了，我还要去找许程，跟他要个签名——”
他刚想拐出小巷，就被何宇揪着肩膀拽了回来。
“你干嘛！”
“搜身。”
还没等郑一豪发怒，何宇就以身高和力量压制，把他单手一扭，反剪在背后怼在墙上。
手沿着身侧向下滑，就从对方口袋里顺出手机。
强行指纹解锁。
“喂！何宇——”
郑一豪挣扎着，迫使对方放了手。
何宇后撤几步看着他的手机。
见已经被发现，郑一豪没有上去抢。甩着自己的手腕，一脸不屑。
“哇哦——这么多许程的照片……”
何宇瞄了郑一豪一眼，别有意味地说，“要是这么看……我就相信你是他的粉丝了……”
他把里面所有关于许程拒绝不同女生告白的照片和视频，全都当着郑一豪的面，彻底删除干净。
把手机递了回去。
“不过，偷拍可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郑一豪想接回手机，没拽动，看向何宇正瞪着他的眼睛。
眼里迸射出警告的凶光。
“要钱要命你找我，跟别人没关系。如果你觉得我欠你什么，你说，我给！”
“你拿什么给？”
郑一豪的眼里也爆出了红血丝，“留级一年啊！那只是单纯的一年吗？我现在步步都比别人慢一步——”
何宇的心擅。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郑一豪这才反应过来，何宇跟他一样，也留级了。
他用力一扯，把手机收回。
“大过节的，我不想跟你动手，你走吧。”郑一豪叉着腰，向一边吐了口口水。
何宇临走前瞥了他一眼。
“如果后悔，就早点回头，不然将来我也救不了你。”
“我用你救！！”
两人不欢而散。
何宇跟上他们的时候，已经快到家了。
姜南装作刚要打电话的样子，“咦，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叫救援去打捞你了！”
他把围巾塞给何宇。
何宇接过来的时候，手背上露出了轻微擦伤。
是刚才在小巷给人搜身时刮擦到的。
“怎么这么慢？”苏杰瞥了一眼问。
“室外公厕，人多排队。”
苏杰点点头。
他几步落在后面，定位寻找周围室外公厕，最近的在3公里外。
也就是说，刚才的何宇，根本没去厕所。
看着何宇正跟姜南打闹的背影，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
到了许夏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让大家赶紧回去休息。
许程执意要把她抱进房间再走。
可是，他把许夏抱怀里，刚走了两步，就突然停住了。
他身边正收轮椅的姜南还说，“你快点，夏姐都累了——”
可是，见许程没什么反应，他也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完全起身，许程就抱着姐姐倒在姜南怀里。
“喂！许程——你别胡闹啊！”
“许程？”
姐姐发现不对劲儿，大声叫他的名字。
正等在门口的何宇苏杰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进去。
他们叫人叫不醒，要打120.
苏杰探了一下，还有心跳和呼吸。
“别等了，今天哪条路都堵，直接找车送过去。”
“好，我去找车！”姜南说着就冲了出去。
何宇背上许程往外走。
许夏要跟着，被苏杰拦住。
“夏姐，你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家等吧，我们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许夏点头答应，看着他们几个，急匆匆地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她扶着窗框，默默地看向高悬的明月，暗自祈祷。
希望许程安然无恙。
到了医院，直接就进了急诊。
三个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姜南显得格外激动。
不住地在那来回走着，不时地双手合十冲天祷告，嘴里不住地嘀咕着什么。
何宇过去拍了他一下，给他吓得一激灵。
何宇有些意外，“别担心，许程不会有事。”
可姜南好像根本听不进去，五官都揪到了一起，嘴里不停地默念，“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许程一定不会有事……你不能有事啊！！你说过，不会这么快的啊……你不能现在就丢下我们啊……你比赛还没晋级呢……”
何宇跟苏杰对视了一眼，对方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失落。
“怎么回事？”
何宇扳着姜南的肩膀把他按在墙上，“你到底在说什么？姜南！！”
“啊？”
姜南一惊，眼睛里好像润了一层雾，无助又悲戚。
他再次看向苏杰，对方撞上他的目光，竟然避开了。
他放了语无伦次的姜南，冲到苏杰面前。
“看着我。”
苏杰虽然努力看向他，但目光里毫无底气，似乎他也知道些什么。
急得何宇用力一推，苏杰的背砰地撞到墙上，怒吼道，“到底怎么了啊！！！！！”
何宇的拳头捶了过来，落在耳边。
“你……冷静点……”
苏杰保持着镇静。
何宇怔愣一下，如泄了气的皮球，缓缓的，缓缓的，他的头低了下去。
落到苏杰的肩膀上。
“对不起……奶奶死了以后，许程就像我的家人……”
苏杰默默地拍了拍何宇的背。
“我知道。”
我知道……
路还很长。
何宇，你不会只有许程一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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