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胡清玄痛苦难忍，他的眼里既是爱怜又带着心疼，“我听说，宋徽明成亲那天直接抬了一个小妾，这样的男人你也要？”
“我那时候有了身孕，这也不算什么。”颜宁儿偏过脑袋不去看胡清玄，她怕自己再看一看，她就真的会跟他走。
不能这样，如果非要带着痛苦，那还不如让他恨她，总比看着她眼睁睁死去的强。
“哈哈哈，哈哈哈！”胡清玄一笑，眼底浮现出泪光，“好，好，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若是宋徽明愿意为了你倾家荡产，他也救不了你。”
“那又如何？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我心爱的男人面前死去。”颜宁儿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时刻清醒。
这恐怕就是他俩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是吗？”胡清玄嗤笑一声，他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这是什么？”颜宁儿心里升起一抹希望，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灵丹妙药？她会不会还有救？
“若是你太痛苦了，可以用它解决，放心吧，这药不会让你太痛苦，很快就会结束你的生命。”
胡清玄声音冷漠，“要不要吃，随你，我只不过不想你走的太过痛苦。”
“好，谢，谢谢你。”颜宁儿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我不会来的。”
胡清玄淡淡说完，拎着药箱转身就走。
“胡兄，贱内如何？身体可还好？”
宋徽明赶忙问道，“你说，她需要什么药，你就尽管吱声。”
“没救了，准备后事吧。”胡清玄说完也不管宋徽明是什么态度，直接离开。
“什，什么？那，那公主伴读岂不是……”
宋徽明十分悔恨，早知道对她好一点了！
颜宁儿抬起手抚摸着那盒子，那动作就好像在抚摸她心爱的男人时，“清玄，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
宋徽明走进内室，见到颜宁儿直接叹了一口气，“哎。”
颜宁儿将盒子往枕头下一推，“干什么？有什么可唉声叹气的？要死的不是我吗？”
“宁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俩好歹是一场夫妻啊！”
宋徽明说道，“宁儿，刚才那位是天下最厉害的医者，可是他都说你，说你……”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而且，你不是巴不得吗？”颜宁儿睨了一眼宋徽明，“你给我找个画师吧。”
“啊？这是干什么？”宋徽明一愣。
“汐儿还小，等她长大了，她会不记得我，我想给她留一幅画像，这样她也知道，谁是她的娘。”
“好，好吧。”宋徽明自然不会拒绝，人都死了，这点要求他还是能满足的。
第二日，颜宁儿时隔好久打扮了一番，也在苍白的嘴唇上点了口脂。
“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画师点头，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画下她最美的容颜。
“画像不用特别大，方便携带的就可以。”颜宁儿说，“我就是想让我女儿随身带着。”
“好。”画师心中叹了一口气。
哎，红颜薄命啊！
“她都要死了，还给她花这钱干什么？”宋老太太不满说道，“她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的！”
“娘，只有等她死了，那才是咱们的。”宋徽明远远看着颜宁儿，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他是真的爱过她，只不过她早就失了身。
画师过几日将裱装好的小像送了过来，“宋夫人，你看看，怎么样？”
“谢谢。”颜宁儿真诚感谢，“大人，我上次管你要的东西，有吗？”
“有，有。”画师左看右看，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这墨写上了不到一时半刻便会消失，若是想再看到，需要往画纸上泼上清水，字迹才会显现。”
“宋夫人，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啊？”
“没什么，我就想给我女儿留几句话。”颜宁儿说完咳嗽两声，嘴里满是血腥味，“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就当是一位母亲给她女儿最后的念想了。”
等画师一走，颜宁儿便执笔落下。
她怕宋徽明对汐儿不好，她希望汐儿以后能发现这小像上的秘密，也就知道她的亲爹是谁，若是胡清玄不信，她的汐儿还可以去云月国生活。
“汐儿，对不起，娘不能陪你了。”
颜宁儿的手探了出去，可是她唯恐留下病气在女儿身上。
“汐儿，娘真的希望，你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永远是娘的汐儿。”
颜宁儿拿出胡清玄给她的那一枚毒药。
对她来说，这不是毒药，是他俩经历的过往。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药是甜的，一点也不苦。
“父王，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再孝敬你了……”
“揽月，我来找你了，下一辈子，你当公主，我当你的侍女……”
“清玄，再见了……”
熟睡的宋予汐感觉到什么，她放声大哭。
“哇……，哇……”
“快来人啊，夫人去了！”
哐当！
“师父，你怎么了？”胡千尘看着胡清玄失手打翻的草药，“师父，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没事。”胡清玄捂着胸口，他刚才这里痛了一下。
他好像听到了，宁儿喊他。
“师父，你真的要走啊？陛下不是不同意吗？”胡千尘蹲在地上将药草一一捡起，“还有，我还有许多不会的呢，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胡清玄拍拍徒弟的肩膀，“千尘，师父有别的事情要做，很重要的事情，你已经很厉害了，师父不可能手把手教你的，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可是，可是你到底干嘛去啊？你为什么不跟我？我以后去哪找你啊？”
“师父还会回来看你的，傻小子。”胡清玄早就把胡千尘当成了他的孩子，不仅仅是徒弟那么简单，“你放心吧，等师父走不动那一天，师父还得让你给师父养老呢。”
“那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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