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之前出现的时候是忘记了很多事的状态,上一次她回来之后,说知道了一切,她真的知道了么?若是她知道的是假的,那他们根据沫儿的说辞,推断出来的结论岂不是也是假的?!
毕竟,若是摄政王真的不在意沫儿了,他们俩闹翻了,为什么上次沫儿去见过他之后,那些昭榜并没有揭掉?
摄政王此行到底是来探知他们虚实的,还是……怀疑沫儿在这,纯粹为了沫儿而来?
复崖紧张的喝了口酒,若是他猜的那样,那必须做点什么了!
若是摄政王还很在意沫儿,那么今天被他发现沫儿嫁给别人,那才真的是给雪族带来灭顶之灾!
故而,顶着宫抉强大的威压,复崖突然喊停!
那稀稀拉拉不成调的奏乐立马中断了!喜乐吹得像丧乐也没人在意,但喜乐一停,宫抉那仿佛淬了冰的眸子一下就落在了复崖身上,让对方豆大的汗珠冷不丁的落下。
诡异强压的静默下,宫抉冷笑着问,“城主这是什么意思?”
复崖咽了咽口水,真枉他活了四十几年,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威逼到这种地步。
“王爷……是这样,小王的女儿生性怯懦,遇到王爷这等人物,只怕会怕到失态,不如……先让夫人去安抚她两句,给她提个醒……”
复崖对雪莲使眼色,雪莲瞬间懂了,夫君这是突然改变主意了,让沫儿不要出现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连忙起身,心中计算着,干脆找一个宫女顶上好了!开始没有那么做,因为哪里能找到怀孕的宫女?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夫君说得是,正好女儿要嫁人了,妾身还想嘱咐几句体己话……”
说着,便朝宫抉歉意的笑笑,准备去拦住宫苏沫。
她也发现了,摄政王似乎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专程冲着沫儿来的,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安,沫儿上次真的跟摄政王恩断义绝了么?
为什么她觉得好像这一切和沫儿说的不太一样?
见他们夫妻两一唱一和,宫抉微微一笑,但是手却重重的将酒盏磕在了实木案几上,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冰冷的撞击声都是一颤,就连雪莲都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难道本王这一路进来,尊夫人都没有告诉您女儿,还需要这样……专程去嘱咐一声?”
宫抉的声音冷冰冰的在大殿回旋,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却发现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你们女儿真有那么娇弱,本王在此,还能吓死她不成?”
不知道宫苏沫会不会被吓死,反正他们现在都有种被什么狠狠压制的感觉,连咽口水都那么艰难!
雪莲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只能拿求救的眼神望着复崖,复崖沉下脸来,拿出城主的威严。
“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只是想和女儿说句话,也需要王爷首肯么?别忘了,莲国可不是大煜的属国!”
宫苏沫垂眸,冷笑着盯着雕花白玉酒瓶,然后自己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对,莲国不是谁的属国,可若是不知好歹,不需要等晚上,现在,本王就能让这个弹丸之地消失。”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皆倒抽一口冷气,那睥睨天下的霸气,和随意的态度,竟然让人说不出任何忤逆的话!
宫抉眯着眼抿了一口酒,在这种紧绷的氛围中,漠然的盯向雪莲。
“现在,本王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坐到位置上去,本王观礼之后,就会离开,另一个——死!”
他一个“死”字说得冷淡,似乎莲国上万人根本不值一提,在他眼里,只有顺者昌,逆者亡!
复崖手紧握成拳,他能感觉到宫抉的强大,可是,若真等沫儿来了,只怕才会真的翻脸!
他有这种预感!
反正沫儿出现也是死,忤逆也是死——复崖手微微发颤,最后下定决心打了个手势!
很快,大殿被人包围了起来,侍卫个个拿着刀,严阵以待!
罗启见他们想动手,冷着脸站了起来,但是宫抉却没有理会,静等对方下文,
这种强者魄力,让复崖越发没底,他沉声道。
“王爷还是请吧,莲国不欢迎您!”
随着他这句话落,众人的刀锋跟着逼近,面对摄政王,面对这个让雪族没有容身之所的可怕男人,众人又是恨又是惧!但说到底,还是惧怕多过憎恨!
宫抉一杯酒喝完,才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
他微微一笑,那乍现的风华,让整个大殿都有一种被点亮的感觉,也让众人的心越发慌乱。
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偏偏有种寒意乍现!在他淡漠的眼中,无边的森寒侵袭,有一丝风涌起了……
大殿内怎么会有风?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宫抉微微一抬手,然后手心一转!
只听惊呼声不断,原来是所有人的刀,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吸走了!
尖叫声中,大殿内瞬间涌起狂风!风势越来越大!那种可怕的力量仿佛能撕毁一切!
哗啦啦!
一种让人汗毛直立的扭曲声响起,那几百把刀剑在宫抉面前一米的地方悬空排开,然后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直接一点一点扭成了纠缠在一起的铁球!最后狠狠的砸在大殿石面上!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无孔不入,深深刺激着人的神经!
狂风渐渐停止,而他这一手让在场的人都颤抖不已!不少宫人更是钻到了桌子底下!
刚才,若是他愿意,将这些刀直接反掷回去,只怕在场的人都要死光!
竟然强悍如斯?!
复崖有种虚脱的感觉,他往后一躺,才发现后背已经尽数濡湿了,也才明白摄政王,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动都不用动,就能瓦解所有威胁……不……他不用多费力,就能让他们这些人死无数次!亏得他们还想动手?
几百人充斥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大部分人忍不住“扑通”跪倒的声音。
这武力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了,就好像神一样只能仰望!
宫抉歪了歪头,有些冷清的声音静静响起。
“本王只是来观礼的,现场人太多了。”
说完,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不如之前狂风侵袭,而是冷冰冰的,却无处不在!
那些冲进来的侍卫都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住了一般!四肢都变得麻木冰冷了起来!
复崖和雪莲在这如有实质的威慑下大口喘息,然后看着那些侍卫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去!很多宫人也想跑,但是宫抉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响在耳边,让人背脊发寒,那些宫人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他们都有种跑出去,会被就地绞杀的感觉。
渐渐的,大殿一清,那诡异可怕的杀气也如潮水般退去,复崖护着雪莲一动也不敢动,看着大殿已经一片狼藉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恐惧,他们都有种预感,若是惹恼了摄政王,今天,只怕就是莲国覆灭之日!
宫抉也不满满地狼藉,除了他所在的位置,其他地方就好像被龙卷风洗劫过一般,看得不爽。
罗小七忍不住说道,“还愣着作甚,还不收拾一下,你们公主不是要来了么?”
宫人们如梦初醒,试探性的动了动,见摄政王没有看他们,他们才手脚飞快的动了起来,用神一般的速度将大殿收拾干净了,换上了新的桌椅台面!
众人心里战栗不已,只要今天这尊煞神能离开,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奏乐。”
冷清的两个字响起。
估摸着时间,那位公主应该快到了,不知想到什么,宫抉的笑微微狰狞,带着一股妖异的邪气,笑着看着殿门的方向。
听到摄政王说奏乐,乐师瞬间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吹拉弹唱起来!
宫抉感觉到体内的杀气越发涌动,方才的发泄根本不能纾解那股郁躁之气,他索性往后一仰,靠在靠背上。
“倒酒。”
立马就有宫人跪着上前来倒酒。
雪莲和复崖此时都已经没有办法了,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审判。
于是,在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氛围下,宫苏沫一袭红裙,站在了大殿下方,在她面前,是九十九个台阶,而那位摄政王就在里面……
讨厌,怎么阴魂不散?
宫苏沫被宫人簇拥着往上走,自然就没有看到周围那些宫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们总觉得,公主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
可这个时候,谁还敢多嘴提醒一句?没见人家摄政王说了,观礼之后就走,只希望他是认真的……
一步……两步……
宫苏沫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发欢快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在召唤……或者,在刺激她一样!
而宫抉,也有这种感觉。
他的目光越来越冰冷,紧紧的盯着大殿门口,薄唇抿着,手差一点将青铜酒盏捏的变形!
宫苏沫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只需要见个礼,然后话别就好了,刚好她会口技,变个声不难,想到此,她心里放轻松一点,然后假装自己是一个含羞带怯的新嫁娘,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公主到……”
礼官颤颤巍巍的喊了这么一句。
宫苏沫觉得奇怪,但是带着盖头根本看不到礼官那青白的脸。
雪莲在心里无声的呐喊,沫儿!别上来啊!
但是此时,她不敢说,唯有侥幸的期盼摄政王真的认不出来,然后观礼之后就走。
宫抉此时倒是放松了一些,他用一个看似随意的坐姿,盯着门外。
但即便他极力压制,那种可怖的煞气若有若无的,还是让整个大殿的人如坐针毡,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九十八,九十九!
好了!到了!
宫苏沫深深吸一口气,她感觉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不由摸了摸肚子,才走了进去!
当宫苏沫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那一刻!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包括宫抉。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色!那多的情绪汹涌澎湃,时隔几个月,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妻子!
她穿着红色喜服,那喜服有些不合身,让她的肚子微微凸出,已经……三个多月了啊,他们的孩子……
佳人就在眼前,可是宫抉却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他实在是怕了……他怕她再一次不见了,跑掉了,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宫苏沫见众人一声不吭,有些奇怪……
但空气中的杀气却已经消失殆尽了,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好像一道光,驱散了所有黑暗。
雪莲不由说道,“孩儿……到娘这里来!”
她警惕的盯着宫抉,却发现宫抉只是盯着沫儿,也不知有没有认出来,但是那眼神复杂有,那如芒在背的杀气却消失了……她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自己女儿。
宫苏沫自然从善如流,向雪莲走去,她还是很害怕很慌张,小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自己裙子,显得很无措。
宫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宫苏沫直接朝雪莲走去,他突然开口,语气冷清,却并不冰冷。
“公主,请留步。”
众人都好像活见鬼一般,摄政王竟然这么温柔?!
而雪莲有些不安的看了丈夫一眼,不确定摄政王是不是已经认出来了,若是他们真的没有闹翻,摄政王知道他们要将宫苏沫嫁给别人,还不知要怎样大发雷霆!
宫苏沫脚步一顿,心中天神交战,最后,还是缓缓转身,朝着宫抉的方向,用他不熟悉的声音,怯怯的行礼。
“拜见摄政王……”
宫抉突然笑了!
他终于找到他的宝贝了!
不是冰冷的尸体,不是醉酒做梦,不是天险相隔,而是就在他的面前!
想到她当时为了不杀死他,毫不犹豫的跳下山崖,宫抉的笑越发凄苦,见此时她小手紧紧的抓着袖子,他语气不由再一次放柔。
双眼,却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免礼。”
只有罗启听出王爷这两个字,说得有多么艰难。
他不由看着眼前怯怯的姑娘,这个,真的是公主么?为什么他觉得不太像?
宫苏沫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宫抉再说什么,她局促不安的搓了搓衣角,忍不住说道。
“王爷……您,有何吩咐?”
宫抉又笑,就好像拨开重重阴霾,他这一笑似乎有花乐齐放,宛如雪山神只,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不到怕,而是看呆了!
“无事,你们继续,本王……告辞了!”
说着,他笑着起身,还像复崖行了一个晚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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