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李奶奶家。
今年过年按照惯例，李爷爷李奶奶又是同老儿子一家一起。
齐文华是个闲不住的命，婆婆干活她坐着歇着？
打小她妈就没有教过这种规矩！
脚打后脑勺在外屋做饭，李奶奶也一起，原本烧火的人是李爷爷，做饭什么的他只会烧火，现在李贺从学校回来了，这活就归了李贺。
李奶奶见孙子来回往地上蹲，有点心疼：“李贺啊，你进屋去看电视。”
李贺不吱声，倒是齐文华接了话：“让他干吧，一个大小伙子这点活也累不着，当是锻炼了。”
做菜烧火也有讲究，有些菜需要木头烧，有些就需要草烧。现在做的菜就要草烧，所以李贺就离不开灶坑了，得不停往里面推干草。
“好不容易放两天假……”李奶奶觉得小孩烧火能学到什么知识啊。
齐文华摇头：“他累谁不累啊，将来要成家过日子，他是家里一个人家女孩儿也是家里一个，学一学将来两个人搭伴干活还不寂寞。”
结了婚后，她发现如果男人能够时不时搭把手，太重要了！
不求儿子能长得多完美，至少也得能帮媳妇分担点什么吧。
人勤快点，将来找媳妇也容易些。
外屋两个女人忙活午饭，而李爷爷没有事儿干就干脆出去看驴。
屋子里没人，他一个人也坐不住，看看驴啊也挺乐呵。
而李大强呢则是在下午干活，把该劈的柴都劈一劈，闲着也是闲着。
大门外有人叫门。
李妍给她爷她奶准备的礼物，在钢城有这么一说，过年啦得从里到外的换身全新的衣服，意味着新年新气象。
过去李奶奶年年也都替李爷爷准备新的秋衣秋裤，她自己的秋衣秋裤则是穿了又穿。只要穿不坏呢，那未来十年都是这两身来回换。
居家过日子，钱都是从各种地方挤出来，你多花一点手里能攒的就少一点。
没有工资，靠天吃饭，就算孙女发了，她过的也还是过去的那种生活，一点改变都没有。
齐文华将东西抱进屋里炕上，一样一样还挺多。
“今年这是又不回来了？”她问。
“回来一趟不容易，折腾来折腾去时间都搭路上了不值得。”李奶奶早就惯了。
回不回的，只要你自己能够过好，那就行了！
背包的师傅进门，李奶奶跟齐文华同时一愣。
“……我把线给你们接接。”
李妍给她爷她奶买了功放机、Vcd还有音响。
这个东西你自己装不了，得人家师傅帮着插线。
李奶奶嘴巴都要讲干了，她表示不要，得退掉！
“……不用装。”
妍妍这孩子……就瞎花钱啊！
老头儿老太太都搞不清这玩意是干什么的，能要吗？
别说他们俩，就连李大强都是一脸懵。
人张彦平住市内，市内见得东西多自然晓得这是什么，可他们住农村，这还真的不懂……
齐文华见过这东西！
满大街现在到处都是租片的店，还有外头看的店，她是不去那种地方可她总是经过。
毕竟是卖货的地方，什么都有。
“妈，应该是退不了，钱都交了人不可能给退！”
拿着插销插线的师傅一乐：“确实，钱没有给我，我就是个干活的！”
李大强没忍住说齐文华一句：“不懂就别瞎说话。”
他觉得是妻子不懂乱讲话，才会让那个人找到了机会不给退钱！
齐文华说丈夫：“我还是比你懂点，现在买这个的人家可多了……”
不过大多数都是三十七八岁往上，这个年纪呢都是工作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人，手里多少都能有点积蓄。
钢城就是这样，流行什么大家都喜欢买，都愿意往家里添置。
现在就流行这个Vcd机，没钱的呢就买个这个，有钱呢就连功放机还有音响全套准备上。生活越来越好，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就越来越高，过去都是农村过66大寿，你才能看见个音响什么的，现在自家就能有了！
弄上以后，那电视机讲话的声儿格外大格外响，好像从四面八方把声音传过来一样。
师傅干完活教李贺用机器，然后人家到年前的活也就彻底结束，回家过年去了。
李爷爷皱着眉头，身上还是那一身蓝色的布料。
老人家能有什么好衣服，穿来穿去就这些，蓝色毕竟颜色鲜艳一些，总洗总洗就掉色，现在掉的蓝不蓝白不白。
“就瞎花钱！”老头儿挺不高兴。
一辈子节俭，就看不惯别人瞎花钱。
李奶奶不想要，可送都送过来了，你还能扔啰？
李贺在刚刚那人装机还给留了一大盒的Vcd片，从里面找了找，将碟片装了进去，那机器往里一收。
李爷爷皱着眉盯着看，还能往里头收呢？
“你别乱动，再给动坏了！”李大强数落儿子。
这小子，就是手欠！
你知道那是什么你就敢乱动？
对于陌生领域内的东西，李大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
谁晓得那东西多少钱，谁晓得碰坏了得赔多少，不好奇就不会惹祸，不惹祸就不会和钱挂钩！
李贺等着碟片吃进去，然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李妍的脸。
“奶，我姐！”李贺朝着外屋喊了一声。
……
平时大家看也就看个电视剧啊或者电影，齐文华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这普通人还能跑机器里呢。
李妍给她奶奶录的碟片。
人还是那样精瘦精瘦，小脸上一点多余的肉都看不见，瞧着挺精神瞧着挺时髦。
李妍穿了件特别长的黑色皮衣，她原本身高就高加上可能是化妆原因，就显得干净利落。
她的头发还是跟过去一样，留不长，或者说她不喜欢长发。短短的头发，配上她的脸倒是显得格外贴合，有些人呢留短发不好看，有些人则是留长发不好看，李妍属于后者。
“奶奶我一切都好，看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她对着镜头打趣。
李奶奶看见孙女稍稍有点激动，一看见这张脸啊就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想起孩子是被张兰给逼得在钢城都待不下去！
如果家乡能下来，谁愿意跑那么老远出去讨生活？
齐文华见婆婆情绪激动，劝慰：“妈，你看妍妍精气神那么足，过得不会差，别担心了！”
李妍这个样子，怎么说都不能是不好吧？
同龄的孩子没她优秀没她有钱有前程，家是拖后腿了点，但其他方面都是超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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