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四回忆起三天前，曾与骆大爷谈及朝中之事、并未提及礼部侍郎一职。
仅仅三天方过、窝尼玛这就换人了？
温体仁去哪了？当前也只能等待夏河情报……
……
江河冰封、秦怀远与汉德森在江对岸迟迟未能抵达，难道隔岸靠吼吗？
……
牛四思虑此处，不免多打量了几眼柳小姐……不由得心生敬佩！
情报头子非她莫属啊！
……
……
期间问及龙少时，柳小姐看向牛四眼神怪怪的、没有逃避！她正了正身子，接着一抹亮丽笑意涌上眉梢……
意味深长的开口：
“想知道什么？”
……
“随便什么，若不便说……当窝！窝放屁好了！”牛四二郎腿一翘、吐出一个烟圈……
她凝视窗外星空，片刻之后……
“尹家……明月，夜空中最亮的星……”
嚯……牛四秒懂！
当下答应她……
……
……
她先叹息一声！目光缓缓投向飞舞火焰……
……
大约十年前吧，听她师父徐拂提起过，龙少天启二年举人，全名杜龙海……字东凡……
出于象山氏族、年少曾在海滨邹鲁、崖州府、与蚝镜跟随叔叔杜思、也就紫安父亲游历天下、天南海北纵横浩海……
……
杜思意外身亡后不久中举，这期间师父与她之间关系密切、但好景不长。
自从他与知府千金喜结连理之后，性情大变……
如今在杭州湾和李国助，同为海商后起之秀，祖父杜老爷子是杭州府有名的盐商……
依稀记得，有一次……他与一女挚友同堂听法，那女挚友喂了他一块饼……
龙少吃完后脸红了，然后那女挚友咯咯一笑，对他说是地上捡的！
他说没关系，正因为是她喂的，所以他并不在意……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多余的光亮爬进堂内……
他看见她脸也红了……
……
牛四举烟、手上动作优雅停顿了一下，插嘴开口……
“龙少扇的吧……”
暗道还女挚友，一准是你师父！
……
“嗯！”柳如是点头……
……
当时，他性情古怪且大变，他对周围一切事物毫无兴趣……
包括师父在内！
……
为了他自己的一己之力宁可背叛、对他以外的人和事、还有着非常强的控制欲……
他对外释放自由与允许，实则只做跟自己目标有关的事情，凡是跟目标无关的事，绝不操心、卷入……
这分明就是一种既要占有，也要毁灭的举动……
曾经有人对他做出一些过分评价，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眼光……
始终保持自我情绪，从已发生的事情中学到经验、教训就立刻抛弃。
只吸取旁人优质帮助，其余的一律过滤掉……
你知道的，俗称耳根硬，听不进去的话便不听……
没意义的人就赶紧滚……
总之只要得不到就毁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收获！
……
……
火炉熏熏燃烧、柳小姐背过身去，又夹了些煤球……
随后拍了拍手，“如何？轮到都司你了……”
……
牛四稍作停留，内心对龙少基本有了一种笼统印象……
就两字“阴人……”
睚眦必报的阴人……
……
……
他又清了清嗓子……
火光倒影在他郁眸之中，沉默一阵，像失去什么东西……
接着指尖有节奏地轻击桌面，同时开口轻唱起来……
……
从前……过去……不再来……
红红落叶长埋……
……
……
“谢谢……不知……可有取名？”
……
“一生所爱！”
……
夜已深、人痴痴未走……
……
半晌……
最终柳小姐满意离去，牛四又停留个把时辰才拍拍屁股走人……
……
出了茶楼，寒意彻骨……
“真尼玛冷啊！”
入眼路上无一人影，见状租了马车，回了家……
……
咦，是谁在为他留灯？
他推门进屋……
“紫安……”牛四意料之中……
然而不是紫安、是小碟！
“牛都，我家小姐走了！”说完她取出一封皱了吧唧的信件……
牛四上前接着火光、定眼一看！
草……
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
“都司，我家小姐说！务必亲自交给你……”说完匆匆离去……
……
牛四手上一划，书信与烟灰同时无声跌落……
……
明眼人一看，那封皮正是一朵紫色海棠、美丽且洒脱……
若是展开、赫然出现一个“杜”字，剩余两字不难发现，“子建”二字……
合起来“杜子建……”
牛四早已忘却此事！
……
而她……又是如何找到的？
她是如何找到的？
……
她需要一个解释？
还是她刚知道？
这一切都是龙少到来才发生的变化……
牛四该怎么为此做出解释……？
一个谎言？还是如实告诉她？
……
嘶，呼……直到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头……
……
下一秒，颤抖着的手传来一阵痛楚、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解释有用吗？
……
……
如果解释有用、为何还将信封交给他……
分明就是需要一个解释！
是的，杜子建是他无意杀的、危机时刻正当自卫也有错吗？
……
……
他此刻感觉疲惫极了，一屁股跌坐下去、尽管大腿处隐隐作痛、但脑子挤满了紫安的身影……
……
然而最难过的不是得知她走的那一刻，而是在往后日子里想起她的每一刻……
一个回眸……一个转身……
又或是一个擦肩……
……
遗憾至极呐！
更多的是，想到再也见不到她的那种失落和空虚……
……
看来，又是无眠夜……
……
一夜过去……牛四辗转反侧……
始终想不通，信件她是如何找到的……
他拼命回忆，那晚除了赵嫣经过允许找烟外、没有任何一人翻过他的私人物品……
有内鬼？
不可能……
海玉、凛然与他走的最近……
但绝无可能……
难道是赵嫣？
不行、他决定明早去一趟善堂，一问究竟……
……
……
似乎黎明比往常来的迟一些，凛冽寒风背着细雪一阵一阵地吹过。
街道行人都缩着脖子，拉紧袖口急匆匆地奔走，似乎每一寸皮肤也不愿暴露在空气中……
膨胀着寒冷和哈气交织在一起，这样的天气几乎统治了此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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