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白却突然有所动作，他冲向她所在的法阵中心。
手中的权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巨大的光环，那光环瞬间扩大开来，击退了围绕着审判台的众天使，也打破了将要成型的阵法。
辛索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荼白没有停留，打破阵法后盯向辛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她。
辛索不断后退，她总算看出了荼白将要攻击她的意图。
“荼白！你疯了！”辛索伸出法杖挡下荼白的一击。
荼白淡淡一笑：“不，我很理智。”
“你这样暴戾，根本不配为神。”说着，荼白再次攻向辛索。
“你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你将受到天界的神罚！”
辛索再次挡下荼白的一击，警告道。
荼白停了下来，就在辛索以为他听进去的时候，荼白胸前的胸针突然闪出耀眼的金光，爆发出巨大的异能。
辛索被死死地控制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她惊恐地看着荼白分明是温和悲悯的模样，可他眼中却有着不符合身份的杀意。
随后他眸光一闪，手中的权杖变为一柄光剑，荼白松开手，将光剑推出去。
那柄光剑直直地插进了辛索的胸口中，从后背贯穿出去，刺穿了辛索。
辛索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完全不敢相信，作为神使之首的她，居然被同为神职人员的主天使荼白了结了生命。
他们……他们可都是神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互相残杀。
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不，不，神是不会错的……
想着想着，辛索收敛了思绪，痛苦地看着前面的荼白，表情带着无尽的恐惧。
呵，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了，她已经开始消散了。
荼白上前伸出手握住剑柄，将她胸前的光剑拔出。
辛索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其他天使连忙将荼白团团围住，手中的武器纷纷对准了荼白。
“荼白大人杀了辛索大人！”
“要接受天神的惩罚！”
“荼白大人疯了……”
众天使将武器对准了他，却因为他是实力强大的主天使，不敢上前。
蚀月不敢相信看着荼白的举动，嘴角缓缓掀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慢慢的，她眼中蓄起了无数泪水，混合着脸上未干的血液一起流淌下来，带着诡异妖艳的美感。
荼白转过来面对她，一步一步朝审判台走去。
刚踏上审判台，荼白就停住脚步。
他终于不再隐藏眼中的爱意，微笑着看她。
眼里的光是那么明亮温暖，让人深陷。
蚀月情不自禁地对他展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
然而顷刻间，她的笑容就猛地凝固在嘴角——
荼白控制手中的光剑，毫不留情地斩下自己身后洁白的一对羽翼，顿时他的嘴角有鲜血流出。
他在对她笑，那笑容中，藏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有缠绵的爱意，也有痛苦的愧疚。
“这是我欠你的……”
她听到他颤抖着声音说。
蚀月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眼中溢出，肆意冲刷她的脸庞，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手不断扭动挣扎，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荼白闭了闭眼，那柄光剑便重新回到他的手中，荼白睁开眼，看着那柄光剑，随后，将视线移向蚀月，深深地望着她.
他的目光在蚀月脸上流连，他嘴唇微动，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别哭……”
声音轻的像一阵风，蚀月几乎是看着他的口型才分辨出他的话。
荼白说完，双手握住剑柄，调转剑身对准自己。
将光剑毫不犹豫地狠狠送入自己身体。
“不要！”蚀月嘶吼着，手上挣扎地更加厉害。
终于，她耗尽力气，用力向前一挣，使得银质的钉子整个穿过她的手腕，在她手腕上留下两个汩汩冒血的血洞，她终于脱离了禁锢。
她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抱紧他。
可是，荼白已经没有回抱住她的力气了，虚弱地伏在她的耳边，温声断断续续道：
“从前到现在……我都是爱你的，不管……你是蚀月还是辛烛。”
感受着耳边温热的气息，蚀月抱着他的身子不断地颤抖，几乎要将泪水哭干。
“我知道……”
荼白有气无力地弯了弯嘴角。
“对不起……”
这一声抱歉，包含了太多，他一千多年前就伤害了她，一千多年后的现在，他还站在所谓的正义一方对抗她，他赎了天界的罪，却对不起她。
现在好了，他终于赎了她的罪。
蚀月紧紧咬着唇，慢慢执起他的光剑。
“我生在黑暗中，是你带给我不一样的光明，如今你想灭了我的光，留我一个人。可惜，天使大人，你又失手了。”
蚀月微笑着，抬手缓缓将光剑刺进自己的胸膛。
荼白看着她，眉眼不断抖动，张着嘴却再也无力阻止。
光剑在捅穿了蚀月身体的那一刻，便逐渐消失不见了。
蚀月费力地抬起手，双手颤抖着捧起荼白的脸。
两人相视一笑，蚀月轻轻拥住荼白——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们相拥着一起跌下云端，在空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慢慢消散。
他们最终化为了细小的尘埃，被风吹散到不知何处……
……
“大胆恶魔，居然还敢来人界！你们的首领莫狄上任后，不是说再也不允许任何族人到人界吗！”
清亮的女声响起，肖薇站在午夜时分的月光下，将银剑对准了眼前的恶魔。
“抱歉，是我疏忽了。”莫狄的声音响起，他突然间现身，漫不经心地靠在路灯的杆上，伸手隔空捏死了那个偷偷跑来人界的恶魔。
肖薇收起银剑，看到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一时间有些恍惚，慢慢地，心底攀上一丝惆怅。
“我还在期待，在人界的恶魔，会不会有哪个是阿烛。”肖薇低垂下眼眸，“她真的……回不来了吗？”
闻言，莫狄抿唇，心里撕裂般地疼痛。
看到他纠结隐忍又痛苦的表情，肖薇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吸了吸鼻子，转过身，闭上眼睛，任由两行清泪流淌：“我男朋友还在教堂等我，我先走了。”
人界的月亮，不是血色的。
莫狄靠在路灯下，抬头仰望夜空中悬挂的那轮皎洁的圆月。
远远望去，他的身影笼罩着难以言说的孤独和寂寞。
他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泪光和痛楚。
突然一阵风掀起，他一闪身便消失了，微风散去，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他从未来过。
他回了地界——
那是一个，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像她那样的传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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