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修拖拉机？”
激动之下，大队长一巴掌拍过去，差点把亲侄子肩膀打残。
程锦行疼的咧嘴，“我修过自行车。”
“滚犊子，这两种车虽然都叫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我还说我赶过驴子呢，难道就会开拖拉机？”
大队长气急，又狠狠给了侄子几巴掌。
程锦行嘴角抽搐，“就不能听我说完再打？”
“说吧，你想怎么狡辩？”
大队长又踢了他一脚，才抱手直视。
“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呵呵，我们就是对你太有信心，才让你天天野在外面不回家，如果你真会修拖拉机，我拼了老命也把这辆破车拖回来，如果不会，你以后就在家好好上工！”
“不敢保证，死马当活马医呗。”
“混账，那是拖拉机不是地排车，卖废铁都老值钱，怎么可能让你随便乱搞？”大队长越想越不靠谱，“算了，你要是有这本事，怎么会找两年工作都没找到！”
“还真不一定，爹，你记得不，锦行以前跟他舅舅……”
“闭嘴！”
一瞬间，整个大院异口同声吼出来。
大队长脸色很沉重，“锦行没有舅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有人给我死记这句话，小心祸从口出！”
“爹，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
“你是军人，应该很明白轻重，”大队长长叹一声，“世道变了，能保全自己已经很不容易，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说完，他招招手把程锦行叫到角落里，“这两年你天天往外跑，是不是在打听你舅舅的消息？”
程锦行沉默不语。
大队长又急又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是跟敌特有牵扯，失踪也是叛逃，你这样，咱们全家都会被当成同伙。”
“舅舅绝不可能和敌特勾结，他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你说有误会就有？程锦行，你想害死全家吗？”
“我动作很小心，也没有主动询问过相关话题，不会让人发觉不妥。”
“那也不行，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只要做过就有痕迹，一句梦话都能被人做文章，更何况你做了这么多的事，”大队长脸色越发凝重，“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生产队，再敢出去，别怪我动真格清理门户！”
“最后一次见舅舅时，他说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只要完成，咱们国家的航天事业就会更上一层楼，还会成为单家的骄傲，他不可能是间谍！”
“对也好错也好，都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事，程锦行，别多读几年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乡下泥腿子，倘若知道你这两年折腾这件事，老子早就打断了你的腿！”
陆棠和一群知青找过来时，大队长家气氛很僵硬。
所有人都拉着脸，单栀的眼睛更是又红又肿。
“你们吵架了？”
“不是，”单栀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锦行那臭小子又在外面野好几天，家里人说了他几句还顶嘴，气人得很。”
“程锦行同志回村了？”
“嗯，以后就不让他随便出去浪，毕业两年一粒粮没赚过，怪不得人人嫌弃，继续这样，找不到对象不打紧，我怕他能把自己饿死！”
陆棠表示怀疑，“这能行？”
“由不得他，除非他想跟所有人断绝关系，对了，你不是跟知青点那些人合不来，今天怎么跟他们一起来？”
“有点事找大队长商量，可他周围气压太低，没人敢凑上去。”
“他是跟自个儿呕气呢，不会迁怒到你们，放心吧，有事直接说就行。”
“好，”陆棠掏出两颗糖，“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婶儿试试。”
“嗯。”
寒暄之后，陆棠找到大队长。
“陆知青啊，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队长心情并不好，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王成爸爸是砖厂职工，他从小在砖厂长大，烧砖的各道工序都很了解，而且，红星生产队北边地势平坦又离河近，非常适合建砖窖，大队长，咱们生产队要不要搞个自己的砖厂？”
听完，原本无精打采的大队长立刻坐直身子，“建砖厂？”
“对，以生产队这个集体的名义建厂。”
“乡下也能建厂？符合政策吗？”
“符合的，国家禁止的是私营买卖，生产队建厂叫集体产业，它属于整个生产队而不是个人，和生产队养鱼种果树差不多性质。”
“这个想法很好，不过，十里八乡都没村儿建厂，我得先打听打听。”
“应该的，不做好万全准备，上面也不一定批准申请。”
“就是这个理，对了，知青点还有其他人会手艺不？”
“我会画画，林智写的一手好字，也能写各类稿件；李卫国懂一点兽医相关知识；黄宏祖传手艺酿醋。”
“乖乖，”大队长震惊，“你们总共才几个人，竟然大半都有手艺，有这本事，干嘛不早说出来？”
“现在也不算晚。”
“这倒也是，”大队长一点也不客气，“林知青，今天开会县里征稿，主题是‘展望未来’，说是选最好的三篇发表到报纸上，咱们生产队没人懂写作，往年这种活动全都随随便便糊弄，你既然有这方面才华，我就把这活交给你了。
如果稿子被上头看中，虽然没有钱，但是会稍微给点奖励，还会发证书，对你个人评优评先会有很大帮助。”
“承蒙大队长看重，”林智激动，“我一定拼尽全力好好写。”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左右也不指望它吃饭，平常心就好，”说着，大队长感慨，“刚有知青下乡那会儿，我本来以为他们能多多少少给红星生产队带来点好处，结果好处没看着，整个村子都被祸害的不轻，幸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跟他们不一样。”
本来以为这辈子指望不上知青，没想到遇到这么大惊喜。
早知道收拾这帮知青能掏出他们的真本事，自己该早点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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