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当然知道这件事，他只是借口不分家而已。
即便知道儿子不满，依旧一意孤行，“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和你娘会看好老三不让他犯浑，放心吧，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爹，”程老大脸色很难看，“你心疼老三，就不能心疼心疼我们吗？我抬不起头能忍，可狗剩他们还小，人人看不起，还怎么在村里站稳脚跟？”
“他们还小记不住事，这阵风声过去就好，我还能害自己亲孙子不成？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红星生产队这一亩三分地，不会出什么事的。”
程老大还想反驳。
却被程母一个厉眼阻止，“老大，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跟你爹？还是说，让我去村里念叨念叨你们不孝？”
憋屈、无力、郁闷……
程家兄弟对视一眼，心口憋着血低头妥协。
程老二更是懊恼：早知道这样，就该管住自己手，分完家再揍人。
见状，程序微不可察地松口气。
他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一个人养活自己都难，别人说补贴方知青。
也理解两位哥哥对他的不满，可他依旧不愿意被分出去。
幸好，爹娘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入夜，所有人入睡，他偷偷爬墙出去。
“方知青，”远远看到河边的人，就一脸惊喜，“你在等我？”
方可琴一眼就看到他肿成猪头的脸，“谁，谁打的你？太过分了！”
“我二哥，”程序心里很不舒服，“他看我不顺眼，觉得我连累家里名声，也不想想，当年他为了娶二嫂，给老丈人干了三个月的活差点成为上门女婿！
半斤八两而已，他有什么资格怪我？”
“就是啊，”方可琴附和，“你也不过一腔真心。”
“方知青，你果然懂，”程序心里滚烫，脸上也浮现笑容，“你这么体贴善良，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好。”
“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也会记仇，会报复，”她掏出一封信，“比如现在，我就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替你寄举报信吗？”
“你怎么知道是举报信？”方可琴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垂下头，委屈地解释，“我本来也不想这么绝，可心里实在太难受，某些人真的太过分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程序感同身受，“尤其苏秀秀那个贱人，即便你不举报，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信放心交给我，你说送哪我就送哪！”
方可琴表情变得不自然。
还让你办事，继续搞砸？
她勉强扯起一个笑解释，“你只要和苏秀秀见一面就行，其他事情我自己会做。”
“你自己做？”
程序很担心，“万一被别人抓住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你？
方可琴想咆哮出来，理智回笼，才压住脱口而出的话，“不会的，我一向很小心。”
“那，行吧！”
程序答应下来，翌日清早到了苏秀秀婆家门口，“苏秀秀，你给滚出来！”
“程序，他又想做什么？”
苏秀秀听到这个声音就犯恶心，着急忙慌就想冲上去对峙。
“站住，”柱子娘一直不满意苏秀秀，现在越发不认可这个儿媳妇，“你待在家里，让柱子出去应付。”
“凭什么？”苏秀秀不服气，“少拿封建那套磨搓人，我才不吃这套。”
说完，仰头挺胸离开，如打了胜仗的将军那般。
柱子娘气的心梗，狠狠剜一眼儿子，“瞧瞧你娶的媳妇，顶撞长辈，不服管教，私会外男，桩桩件件，那一样像良家妇女能做出来的事？”
“娘，我替她给您赔不是，秀秀还小，又刚来咱们家，您多体谅点，慢慢教就是，没必要动火气。”
“我倒是想，人家领情吗？”柱子娘狠狠摔下筷子，“柱子，我警告你，这个女人不安分，不是能安生过日子的人，要么好好管教，压着她把身上那些坏毛病全都改掉，要么，你就等以后供个祖宗吧，如果政策一直不改变，你们俩还能将就着过日子，但凡有点动静，瞧着吧，你指定后悔！”
此时此刻，老太太特别懊恼没早点给儿子定下媳妇。
现在这个虽然是白捡的没花钱，可实在太能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在还能压住，万一哪一天两腿一伸走人，憨儿子指定落不到好。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柱子双手捂脸，“但是，秀秀心高气傲，造化弄人嫁给我一个庄稼汉，还需要时间适应，她在知青点就任性，在咱们家也不可能立马改好，倒不如等以后生完孩子慢慢教。”
还是太年轻！
柱子娘翻个白眼，“怎么保证她生完孩子不会登鼻子上眼？你以为对她好就能将心比心？想的美！她如果真是那样的人，当初也不会拉着方可琴挡粪。”
“我会慢慢教的！”
“呵呵，还是经事太少，也罢，我这个老婆子只要活着一天，总归不会让你吃亏。”
门外，苏秀秀不知道母子俩的谈话，看到程序的一瞬间，她就控制不住脾气讽刺，“程公公，你不去伺候方可琴，来找姑奶奶干嘛？”
程公公？
这是讽刺自己不是男人吗？
只一瞬间，程序脑门就有一股血冲上来，“贱人，你找死是吧？”
“你敢动手试试？”
“今时不同往日，你是红星生产队的人，我也是，”苏秀秀已经了解清楚最近发生的事，非常鄙夷两人，“但凡我少一根头发丝，都会让方可琴那贱人十倍偿还。”
“程柱，自己媳妇都管不住，你是乌龟王八吗？”
他冲着院子大喊。
“故意来我家找茬？程序，想打架不用管弯抹角！”
程柱也来了脾气。
于是，刚吃过早饭，红星生产队迅速传来一则八卦：程序、程柱打架，两人都伤得不轻，一个磕掉门牙，一个折了胳膊。
队员们：咱就说，这又是闹哪样？
一天天这么折腾，都不累吗？
陆棠无话可说，“果然，苏秀秀在哪，哪里就一片腥风血雨。”
其他人深以为然，“幸好她嫁人了不用回知青点，否则，咱们的日子也不可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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