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嘉在滇州和他说清楚前因后果以后。
晏青云就开始派人调查歌舒鞑。
他总觉得，歌舒鞑没死。
因为，歌舒鞑若是死了，歌舒部应该没有人敢在大明作乱。
查了以后，晏青云才知道，歌舒鞑根本就没有死。
歌舒鞑在塔塔湖受了重伤，并不致死，又怕继续被追杀，所以丢了一些衣服，让人觉得，尸体是被狼叼走了。
从那以后，歌舒鞑就紧紧的盯着盛国皇室，企图找到动手的人。
他没有查到晏青云，而是注意到了墨禾。
报复，就从此开始了。
晏青云的话，像是炸药一样，砸在了宋祁心里。
墨禾墨离过往的经历，像画卷一样，在她面前铺开。
宋祁的手攸然握成拳头，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确定，歌舒鞑没死？”
“我确定，并且，在盛京，是他亲自动的手。”
晏青云不欲多说，因为他看见宋祁眼底有泪光了。
墨禾墨离，是她的铠甲，亦是她的软肋。
顿了顿，晏青云道：“不论你去还是不去，我都会取歌舒鞑的项上人头，给墨禾，墨离一个交代。”
“不，我要去。”宋祁改了话锋，语气骤冷：“我要去，墨禾墨离的仇，只有我能讨，若在盛京的人真的是歌舒鞑，我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宋祁眼底恨意滔滔。
对于攻打歌舒，晏青云并没有什么谋划。
因为，所有的谋划，都在他的心里。
从凉亭离开以后，宋祁见到还等在另外一边的齐晟，走过去道：“齐晟，你回吧，我要去大明。”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是不是晏青云跟你说了什么？有我们在，你不必受制于他，师姐，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齐晟说着，不由多看了一眼晏青云。
见晏青云之前，宋祁想的还是去盛国。
可见到晏青云之后，宋祁就改变主意了。
“歌舒鞑没死。”
宋祁看向齐晟，又开口道：“是他杀得墨禾，哪怕不是他，下命令的人也是他。墨禾受了太多折辱，若是不杀了歌舒鞑，我夜里难眠。”
“我去找佑王，盛国也可以出兵，你没有必要回到大明，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离开大明的吗？”
齐晟不希望宋祁回去。
更准确的说，是不希望宋祁跟着晏青云回去。
“这是我的事，跟佑王殿下无关，在盛京，他已经帮我许多了。”
“那让我帮你，不行吗？”
“天门山，不该过问朝堂之事。”
“师姐。”
“齐晟。”
两个人对峙着，明明没有谁高声一句，但气氛莫名其妙的，就有些不对劲了。
良久，到底是宋祁率先打破沉默道：“齐晟，天门山不止是我们几个人，不参与朝廷之事，是师父的遗言，你要听话。”
“师姐，你这一回去，此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还活着，不仅如此，你还是一个女子吗？”
齐晟看着宋祁，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再者，谁杀歌舒鞑不是杀？他那种恶贯满盈的人，本就不配活着，我去一趟北边就是了，我帮你报仇，这不是参与朝廷之事，这是替天行道。”
“齐晟，大明和歌舒，注定有一战，若是战事无可避免，我在其中，自然是最好的。”
宋祁想起晏青云曾说过的，轻轻的叹了叹气。
那一支北上的兵，说不准在南下的时候，就会攻打上京。
她终究还是要看着晏青云。
若是这一次，她依旧输了。
她才是真正的认命了。
因为，她没有继续重来一次的勇气。
一切破局，都在晏青云身上。
或许，和她一样重生的，还有晏青云。
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若是一切都在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无可更改。
那她想尝试最后一次。
看看，能否改变结局。
“师姐，既然是无可避免的事情，那你就应该知道，不管你在不在，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齐晟，有些事，你不明白，我也不能和你说，但你相信，我会好好活着的。”
宋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齐晟自知自己说不过宋祁，于是他道：“师姐，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宋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那是打仗，不是儿戏。”
“就因为是打仗，我才更要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齐晟语气坚定。
闻言，宋祁终于松了口道：“我也说不过你。”
听见这句话，齐晟就明白了，当即笑道：“师姐，那就这样说好了。”
宋祁点头。
一旁，晏青云漠然离开。
宋祁这才问：“晏青云准备明日出发，返回上京后，率领王军出征歌舒。你看看要不要今日，你再回去一趟？”
“师姐，你该不会跟三师兄学什么调虎离山之计吧？”齐晟有些狐疑。
宋祁不由失笑，开口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这倒也是。”
齐晟了然的点头。
宋祁是不会像齐奕那样的，她光明磊落，清风霁月。
想到这里，齐晟稍微安心，便继续道：“若是明日要走，今日我还是上山辞行才是，不然下次回来，又要被二师兄念叨几天。”
宋祁点头道：“如此也好。”
齐晟走了以后，宋祁才去国师府驻扎的营帐，刚走了两步路，便听见身后有人道：“国……姑娘？”
许是觉察到了称呼不妥，那个人话到一半，又生生的换了另外一个词。
宋祁回头。
墨玉放下手里的木盆，像是确定了究竟是谁一样，激动的跑了过来。
“姑娘，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墨玉一边哭一边笑，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宋祁无言。
许久，知道墨玉哭声没了，她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墨禾先前不是放你离开国师府了吗？”
“属下原是守着贺小姐的墓碑的，是国师说宫内危机四伏，皇后与小皇子需要一个忠心可靠的人，便让属下进宫了，后面国师又说有人需要照顾，所以让属下来了乐州。”
墨玉看着宋祁，一时间，泪水又模糊了双眼：“属下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姑娘。”
“我也没想到。”宋祁同样开口。
她说着，回头看过去的那刻，就见晏青云站在营帐里。
宋祁移开目光，看着墨玉，又问道：“京城里面，还好吗？”
“都好，小皇子也很好，唯一不好的，是皇上。”
墨玉说着，声音淡了下来，又开口道：“最初姑娘走了，朝中大臣多有不适应，因为国师说话，向来不喜欢有人反驳，因此，不少大臣被革职，但随着国考的展开，又多了不少贤能之士……”
宋祁没有听完墨玉的话，只是听见其中两个字的时候，蓦然一愣，“国考？”
“国师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设书院，开国考。”
墨玉说着，有些诧异的看向宋祁，“姑娘，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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